杯放下,難得有耐心地順著她的思維走:“小朋友,為人父的,也得有私生活吧。你都上大學了,能不能別老纏著你爸?”
女生怔了怔。
“行了,自己玩兒自己的去,別再跟著我了,再跟我真把你丟掉了。”
——但手腕依然被拽著。
陸峪顯然已經不耐煩了:“你到底要怎麼樣?信不信老子報警了。”
她爸爸真的要丟掉她。
為了丟掉她,還要去報警。
池杉癟癟嘴,堅強地忍住眼淚。
她仰著腦袋:“好。。。。。。好,我再也不會跟著你了。但是、但是在這之前,你可不可以完成我最後一個願望?”
女生的眼睛是漂亮的灰綠色,在酒吧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流光溢彩。
她化著極豔麗的妝容,五官深邃,再加上一身冷白皮和禁慾黑裙,整個人看上去高冷的不得了。
但是此刻,她就這麼期待地仰頭看他,懷裡還滑稽地抱著個空酒瓶,就像個抱著洋娃娃求父母帶她去遊樂園玩的脆弱小孩。
可憐極了。
不知道為什麼,陸峪忽然心軟了一下。
他微微揚眉:“你要什麼?”
池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抱緊了懷裡的空酒瓶:“你可以,給我買一盒旺仔搖滾凍嗎?”
“什麼玩意兒?”
“旺仔搖滾凍。”她比劃了一下,“就是一盒有好幾個果凍,還有一包咖啡粉,然後把果凍放進咖啡粉裡搖,搖一搖,滾一滾,旺仔搖滾凍。。。。。。”
陸峪端起酒杯,抬腳就走。
他是瘋了吧。
跟個醉鬼在這裡糾纏什麼,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走過來。
。
陸峪走回位置上,謝澤西正一臉佩服地看著他,還伸手跟他抱了個拳:“哥,你真是我哥,我真是沒想到,難怪你看不上京城那些好妹妹,原來你還有這麼一出風流債呢。不過這美人兒脾氣也夠帶勁,坐那兒跟座冰山似的,唯獨在你面前乖的像小貓,牛逼啊。”
陸峪懶得搭理他。
“哎,人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你真就這麼丟下人走了?”
“怎麼著。”他淡淡地睨了謝澤西一眼,“這條街上的醉鬼都歸我管了是不是?”
“太冷血了。”
謝澤西嘖嘖搖頭,“真是太冷血了。”
“不過我剛才好像聽見她喊你爸爸?陸哥,看不出來啊,你還喜歡玩這種情趣呢,要我說啊。。。。。。”
陸峪撿起桌子上正在震動的手機,“我出去接個電話。”
“哎呦,又是哪個小美人?”
“我媽。”
。。。。。。
陸母打電話過來,其實也沒說什麼事,就是問他什麼時候回家,然後告訴他於家的小女兒今天回國了,後天剛好在S市辦生日宴,要不要去見見。
陸峪倚著車門,懶洋洋地:“不見。”
“不見也得見,她媽媽都打個七八個電話給我了,荔荔多好一姑娘啊……算了,我也懶得管你的事。不過我可告訴你啊,在我六十歲之前,我必須見到我孫子,不然你也別回家來了。你說我把你生的這麼俊俏一小夥,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怎麼就半點不知道為我分憂。。。。。。”
陸峪聽他媽數落了整整半個小時,才掛了這通沒有絲毫意義的電話。
他漫不經心地轉過身,正要往回走,視線卻忽然頓在某處。
正前方的路燈旁,不過一米的距離,正蹲著個熟悉的姑娘。
紅唇黑裙,抱著個空酒瓶,夜風撩起她的長髮,睫毛也跟著顫了顫,冷豔的就像是一副畫報。
他嘆口氣。
而後走上前去,站在她對面,俯視著她:“你跟著我出來的?”
女生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跟出來做什麼?”
她拿綠色的眼睛瞅了瞅他,小心翼翼地:“等你帶我去買旺仔搖滾凍。”
陸峪真的無語了。
他上下掃視了她一眼,就一身單薄的黑裙子,沒口袋沒包,懷裡只有一隻空酒瓶,找不到手機和任何可以證明身份或者聯絡熟人的東西。
“你一個人來這兒的?”
池杉再次乖巧地點點頭。
“把你家人號碼給我,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
她怔了怔,似乎是在思考為什麼她爸爸還要問她要家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