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裡一言不發的看著站到天帝身後的挽姜,墨黑的眼眸藏著世間難懂的經卷。
蘭夭夭回過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雲裡,然後目光溫和的看向挽姜,說道:“你可知你腳上的繩結代表何意?”
眾人一凜,目光紛紛在挽姜被裙襬擋住的腳踝處打量了一圈。
然而那腳踝被衣裙遮擋的嚴實,眾人雖然一肚子好奇,亦是無可奈何。
挽姜凝望了眼前溫婉女子半晌,方才輕聲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我腳踝處繫了繩結?”
蘭夭夭被她的問話逗笑了,眉眼染瞭如畫般的靈動,活脫脫的像極了少女姿態。
好半天才收住笑,她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是看向了她自己的兒子,“你腳上的繩結,叫鳳尾結。乃是魔界流傳已久的風俗,是男子親手編織送給心愛之人的定情之物,寓意長相廝守。我既是魔界的人,又是如何不知道這些?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腳上的鳳尾結是何人所送,你想不想知道?”
她一邊說著,一邊好笑的看著自己兒子那越來越僵硬的身體。
挽姜愕然的看著她,那一刻她沒有看見仙界的人瞬間難看的面容,她心裡只有一個疑問。
“這是魔界之物?無湮他怎麼會送我魔界之物呢?”
人間戲臺子上的戲,約莫總有一個**時刻,也就是看戲之人所期待的轉折處。這就好比看到好人被冤枉,一陣哭天喊地要斬首的那一刻忽然來了免罪的聖旨,亦好比耍盡心機成功上位的女子正要開宴慶祝時被一道三尺白綾刺死。
故事總要有了這麼一個耐人尋味的轉折,方能緊緊的抓住眾人的視線,也便於接下來的故事走向,而那編戲之人,則在後面欣賞眾人那或吃驚或驚愕或嚇破膽的神色,而藉以滿足自己的樂趣。
挽姜想,大概是她先前的那番話便是耐人尋味的一個轉折,否則這些人如何都緊緊的盯著她看,似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個窟窿來。
蘭夭夭亦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轉頭去看雲裡,卻發現雲裡微微低垂著眸,髮絲懶散的披在身後,那樣漫不經心的站著,似乎對方才的話極為不在意,只是他的眼眸垂的太低,到底讓蘭夭夭沒法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蘭夭夭想了想,對著挽姜說道:“你怎麼會覺得這鳳尾結是帝無湮送的?”
挽姜抿了抿唇,眼中有不易忽視的堅定,“自然是無湮送的,他是我的夫君,你也說了這是定情之物,若非他送的,我又怎麼會一直戴著。”
其實她根本記不得這繩結是如何來的,自她醒來,無意間發現了這系在腳踝處的繩結,似乎帶著有些日子了,繩子微微有些磨損的痕跡。
那時她也沒多想,只是懶得取下來罷了,後來得知帝無湮是自己的夫君,她便大概覺得,這是帝無湮送的。如今這女人又說這是定情之物,她想著除了她的夫君帝無湮,怕是也沒人會送她這個。
一番話說下來,仙界的人早已恢復平靜,天帝格外的平靜,他目光從雲裡身上一掃而過,唇角便掛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嘲諷笑意,大概魔尊也不會料到,他已經告訴了挽姜她所謂的過去,而在他告訴挽姜的那個過去裡,他西鑰雲裡除了傷她害她,再無其他。
看到這樣的局面,他心底忽地覺得十分痛快。
那是西鑰重的兒子又如何,是六界聞風喪膽的魔尊又如何,到頭來還不如在情字上栽的鮮血淋漓,他要讓他的兒子也嚐嚐他當年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那樣噬骨灼心的痛,他要加倍的報復在他兒子身上。
兮草的眼眶紅了好幾圈,她側頭看著挽姜,好幾次欲言又止。
蘭夭夭心裡嘆了口氣,面色平和的朝挽姜笑了笑不再說話。
四面的海風開始瘋狂的翻湧,一層層的海浪撞擊在岩石上,濺起了兩人高的波濤,挽姜側眸望過去,不一會兒,果然是東海龍宮的那些人上來了。
東海的將領和大臣在看到隨璟屍首的那一刻全部開始哭嚎,聲音何其悲愴,聽者都心生悲慼。
挽姜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兮草小聲詢問她怎麼了,她勉強的扯出笑回道:“無事,只是心裡有些悶。”
她自己心裡明白,她煩悶的原因是因為對面那個男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尊。
“陛下,我等東海族民,懇請天帝陛下為我王做主,還東海一個公道,魔尊戮殺龍王辱我龍族,倘若無法平息我龍族怒火,東海將傾盡全族之力誓死討回一個公道。”
龍族臣民的聲音合著這漫天的波濤聲撞擊而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