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階的路程,不是很遠,但是對於挽姜來說,卻彷彿是一輩子也走不完的歷程。
白色千水裙下的雙腿已經在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嘴唇被自己咬出血痕,臉色蒼白如紙,她想,她現在的鬼樣子,定是很嚇人的。
疼,鑽心的疼,疼的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慄發抖。每一根細細的針刺入肌膚的痛楚都是那麼的清晰徹底,背脊早已經汗溼一片,額角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掉下來,掉在了自己即將踏上去的臺階上,每一步的落下,都有無數個針尖刺進腳底,每一次的提腳,都會被上面的荊棘倒鉤撕扯下一塊皮肉。
沒有人說話,甚至是風,似乎都靜止不動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最後一層臺階,挽姜的視線已經模糊一片,憑著一口氣撐著,咬牙走上了最後一個階梯,都說疼到麻木就不會再感覺到疼,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會覺得這麼疼呢,不用低頭去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腳已經爛了,看著眼前這些人的神色,她也能明白自己現在的樣子是有多麼的狼狽不堪。
眾生臺上,天帝靜默的站在眾人的最後面,身旁是天后和折瀾星君他們。
見挽姜走上來,眾人紛紛沉默的讓開一條路,挽姜看著與自己遙遙相望的天帝,綏真已經率先到了天后身邊,不知道在天后耳邊說了什麼,只見天后原本悲慟絕望的臉上浮現一抹快意的笑容,幾日來的憔悴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慢慢的,挽姜朝著天帝走去,每一步都是血跡斑斑,一路走過,眾生臺上蜿蜒出一道血路,仔細的看甚至還會發現那血跡裡零星細碎的皮肉。
“眾生臺上眾生平等,你犯的過錯,自有眾生臺定奪,你可有話說?”不等挽姜走過來,天帝直接開口說道,語氣一如既往的帶著天帝的威儀和沉穩。
挽姜停住,低頭似在思索著天帝的話,過了一會兒,她悠悠的抬起頭,眼神不復方才的平靜和黯淡,裡面好像倒映流轉著星河璀璨,那般奪目生動,她微微的歪著頭,神情憨然可愛帶著一股子的天真味道,聲音清雅和煦:“犯錯?父君,小五沒有犯錯,即便是有錯,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她指著自己血淋淋的雙腳和受了龍綬劍一劍的肩膀,無辜的看向眼前黑壓壓一大片的仙家。
“孽障!”天帝聞言一掌揮向挽姜,挽姜在那極為強悍的一掌下膝蓋一彎直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眾人面色駭然,因為他們清楚的聽見骨頭碎裂斷掉的聲音。
“我沒有。。。”挽姜抬頭,慘白的小臉上冷汗涔涔,顯然是被疼痛折磨的,即便如此,她還是倔強的不肯認錯,眼神更是堅定無疑的看著天帝。
天帝怒哼,甩袖轉身對著眾生臺的上空朗聲念道:“仙界五公主,逆行天道罔顧人常,欺瞞眾人私自與魔界少主結為連理,實在是天理難容六界之恥,今特請眾生臺判其過錯罰其德失,以正六界之風。”
那日的密函,是關於挽姜和雲裡結為夫妻的事情,自從祈回那日離世,他就暗地裡派人去妖界查了挽姜在妖界的事情,這一查才發現,挽姜竟然在妖界和西鑰雲裡成了親,這件事在妖界鬧得紛紛揚揚,而仙界甚至是整個六界卻都還毫不知情,他身為人父,自己的女兒嫁人了自己一無所知,這是天大的諷刺,是對他的嘲笑和輕視。
“慢著!”一聲急促的喊聲自眾生臺下響起。
眾人探頭看去,西海龍王身形一展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昊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仙界重地。”司戰仙君最先發怒,指著西海龍王罵道。
西海龍王既然敢率兵攻打仙界,自然是不打算與仙界握手言和的,這一次他鬧上仙界無非是想要討一個說法,一個能夠讓他滿意的說法,只是很顯然,現在這個說法並不能夠讓他滿意。
“西海逆賊,仙界重地豈是容你放肆的地方,今日叫你有命來沒命出去。”一名白髮蒼蒼的仙界仙君袖袍一伸,從袖袋裡飛出無數個閃著銀光的暗器,似漫天星子飛過,很美,也很危險。
西海龍王冷笑的看著那名老者,神情淡定從容,那些漂亮的銀面暗器直直的朝著西海龍王飛來,眼看著就要到了眼前,西海龍王身形快速的閃了起來,那些暗器好似有了靈魂,一直在後面緊追不捨,漸漸的西海龍王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了起來,他今日前來並沒有帶一兵一卒,完全是一個人來的,若是這些仙家都上來插一腳,難保他自己不會有危險。
“都住手!”最後,天帝的一聲令下,那名老者不甘的收回了他的寶貝武器,神情還頗有些憤憤不平。
天帝冷眼覷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