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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回坐在特製的椅子上,椅子上安著兩個轉動的大輪,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動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他的腿如今是廢了,待完全恢復也將永遠是個瘸子,不似往日的健步如飛。
雨秋暝眼底裡起了微瀾,卻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坐在那裡,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遞過來。
殿內的仙侍已然早已經習慣了她這樣,微微俯身行過禮都退下了,那名推著祈回進來的仙侍也悄聲退了下去,殿內只剩下他和她,以及那盞燃了半截的紅燭。
燭火嗞跳了一下,半明半暗的房間裡,祈回望著那盞泣淚紅燭:“聽他們說,當日你也跳了十殿地獄,我原是想得以解脫,你又何苦跳下去。”
“是啊。”雨秋暝冷冷的聲音響起,帶著無盡自嘲:“我又是何苦跳下去,你那般厭煩我,我還要跳下去救你,你心裡也覺得煩不勝煩罷,我終是沒能讓你得以解脫。你是知道的,我做不到放手。你要是恨我,便恨吧。”
祈回輕笑,眼裡沒有恨亦沒有愛:“我過來只是想問你,體內的火毒可有排除乾淨,身上可還有哪裡痛?你受傷全然是因為我,於情於理我該多上心些。”
眼角猝然滑落一滴清淚,祈回沒看到,仍舊安靜的望著她溫溫淺笑著。
雨秋暝側過頭看著祈回,聲音帶著嘶啞:“是內疚嗎?因為內疚,覺得虧欠我,才來看我。你知不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笑,第一次主動關心我,可我卻半點都開心不起來,這裡反而越發疼的厲害。”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語氣淡淡。
嘴角的笑容凝住,祈回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收攏:“孟婆,我以為,跳了十殿地獄後,你會明白清醒許多。”
雨秋暝點點頭,臉再次移向黑黢黢的窗外,祈回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只聽見她聲音淡淡:“是了,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微微的低下頭,眼眸半斂,盯著自己蒼白沒有血色的手:“只是,你一定要同我這般生疏嗎?你以前,是喚我阿暝的。”
眼裡迅速的泛起霧氣,雨秋暝闔上眼,阻絕即將滑落的眼淚,喉嚨一陣發癢,她不動神色的壓制,嚥下了滿腔的苦。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原來時間真的會抹去曾經所有的記憶,連帶著那些悲歡,那些甜蜜,統統不復存在。
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祈回看著雨秋暝,眼裡流露出淡淡的不忍:“孟婆,我不是你等的那個人,你是個聰慧的女子,當是知曉我的心意。我心中,對你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足夠讓她千瘡百孔的心再次疼的窒息。
雨秋暝緩緩地閉上眼睛,無聲的苦笑。
“祈回,你做不到愛我,正如我做不到不愛你。你也該懂得,感情之事,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的。愛就是愛了,就像。。。”雨秋暝抬起頭,黑瞳裡皆是無言的悲苦:“就像我愛你,而你,愛她,不是麼。”
祈回瞬間變了臉色,尚且蒼白的臉上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他冷冷的抬起眼眸,直逼雨秋暝:“在十殿地獄,你看到了什麼?”
慘然一笑,雨秋暝聲音有些飄渺:“我寧願,什麼都沒有看到。”
同是寂夜,妖界蛇王宮卻顯得喜氣洋洋,殿內座無虛席,人聲嚷嚷熱鬧至極。整座主殿掛滿了喜紅色的綢帶簾幔,鶯歌燕舞絃音雅樂傳出去好遠,遠到在蛇王宮宮外的挽姜都依稀能聽見。
只是現在,她根本無暇去聽。
白衣舞動,在夜空中宛若遺世精靈,靈巧的一個側身避開對面襲來的強大妖力攻擊,身子還沒有停穩,右邊又傳來凌厲兇狠的掌風,忙彎腰躲過襲擊,挽姜拿著縉雲劍飛到宮牆邊一棵梧桐樹上,劍直指著面前三步開外的兩個人,眼眸裡簇起火芒。
“你們為何攔我去路?”
來的人正是風霧和風縵曦,風霧一身黑袍與夜色相融,風縵曦一身紅色嫁衣豔麗似火。
挽姜覺得那紅色莫名的有些扎眼,看得她心底一陣陣堵得慌。於是將目光轉向風霧,清麗明眸染上一絲不耐和鬱燥:“再說一遍,讓開。”
風霧嗤笑:“不知死活的丫頭,本王讓你有命來沒命出去。”說完雙手變作利爪,朝挽姜猛襲了過去。
接了風霧十招,挽姜趁著他一個不備從旁邊繞了過去,手裡的縉雲劍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迅速的搭在風縵曦的脖子上,她不是風霧這個老妖的對手,所以只能智取。
“威脅?”風霧停下,冷笑的看著挽姜,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譏諷:“修為仙法倒是很不錯,只可惜,太年輕了點。”
“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