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宋正拽著挽姜一隻胳膊往外拉,聞言直接笑岔了氣,戳著挽姜的額頭嗤笑道:“小五你眼神越來越好了,兮草的腳都已經變成腦袋了。”
挽姜的臉被酒醺的泛著紅霞,抬起水霧般的眸子盯著堇宋直愣愣的看著,神情有些迷茫和渙散,堇宋正準備說話,挽姜突然靈活無比的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抱著他的胳膊笑的眉眼彎彎。
“雲裡,你怎麼來了?我一想你你就出現了唉,好厲害。”
臉上寵溺陽光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匿,又在下一瞬急速的籠上了一層陰霾的烏雲,堇宋一把抓住挽姜的胳膊,聲音有些沉重:“小五,你說什麼?”她怎麼會認識那個人?
“嗯?”挽姜歪著頭看著堇宋,伸出纖長的手指戳了戳堇宋頰邊淺淺的酒窩痕跡,笑道:“這酒窩真好看,以前我怎麼沒發現呢。”
堇宋抿抿唇,扯下挽姜那隻搗亂的小手,目光沉重的看著她,算了,還是等她清醒了再問吧,現在這模樣也是問不出什麼的。二話不說的抱起挽姜朝門外走去,朝著在織幻閣外面守著的仙婢吩咐了幾句就大步離開了。
半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在眨眼間溜了過去,了無痕跡。
挽姜自那日喝醉不小心說漏了嘴,堇宋就一直追問她是怎麼回事,挽姜心裡明白,堇宋是擔心她出事,但是她並不想把堇宋牽扯進這件事裡,於是編了一堆謊話來搪塞堇宋,堇宋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裡的疑慮倒也消散了不少,笑了笑也沒有再多問什麼,這件事就此揭過。
隨璟每天都會來找挽姜,還有那個八公主,仙界一幫人現在看她的眼神愈發微妙怪異,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挽姜每日被擾的煩不勝煩,一氣之下拖著堇宋就去了東極天,算起來帝無湮閉關的時間已經過了,她剛好去看看她師傅。
“小五,最近仙界有些不太平,你自己要小心點。”半路中堇宋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桃花眼裡有著絲絲冷意。
挽姜立在雲層上,訝然的看著堇宋:“為何?我沒聽父君說過啊。”
堇宋看著她,語氣有些無奈:“你整天忙著躲龍太子和八公主,自是沒心思理會這些事,我聽文書仙君說,魔界派了五萬魔兵攻上了九重天鎮守的天河,兩方已經打了好幾個月,仙界損失了幾千天兵。”
說不上心裡是何等滋味,只覺得一時間心頭百味陳雜,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淡而淺的悲傷和失望,她看著腳下翻湧的雲層,嘴角溢位一抹嘲笑,眼裡漸漸的漫上了苦澀,笑她自己,一直以來把雲裡看的太過美好,她心裡固執的認為,雲裡即便是魔,也不會是濫殺無辜的惡魔。
可是魔就是魔,天生的冷血無情,又豈有不嗜血殘酷濫殺無辜的?她心裡第一次,開始對雲裡產生了怨忿和失望。
“小五,你怎麼了?”堇宋不解的看著走神的挽姜,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無事,四哥,二哥最近還好嗎?”挽姜扯了扯嘴角,把心裡的難受壓了下去。
整個九重天,只有堇宋會隔三差五的跑過去探望祈回,兄弟二人會時常閒聊一會。
堇宋笑了笑,眼裡覆上了一層淡淡地傷感:“二哥他一直以來都不需要我們為他操心,放心。”
兩個人很快到了東極天帝無湮的微瀾殿,挽姜拋開腦中繁雜鬱悶的訊息,興高采烈的揪住微瀾殿的總執大人問道:“總管,我師傅他在哪裡?”
總執大人默了一默,半晌才聲音溫和的回稟道:“帝君原是不讓我們說出去的,不過五公主即是帝君的徒兒,知道了也無妨,帝君他。。。現在在墨星譚裡。”
聞言,一旁歪靠在殿門上打瞌睡的堇宋猛的跳了起來,一把揪過總執大人的衣領,皺眉道:“墨星譚!那不是隻有走火入魔才會去的嗎?帝君去那裡做什麼?”
總執大人嘆口氣,努力把自己從堇宋的魔掌下解救出來,看著挽姜和堇宋那一臉焦急的表情,嘆息道:“帝君在閉關時元神受到了波動,一時間走火入魔控制不了自己,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才把帝君送到了墨星譚。”
挽姜直愣愣的聽著總執大人的話,待他說完拔腳就往墨星譚跑了過去,堇宋見她神色焦灼的跑出去,也迅速的提步跟了上去。
“師傅!”
挽姜一口氣跑到墨星譚,看著朵朵墨蓮盛開的潭水裡,那赤著上身坐在水裡的清瘦背影,眼睛裡蒙上了薄薄的水汽。
靜坐在水裡閉目養神的帝無湮聽到了聲音,身子微微的一晃,下一秒岸邊擺放整齊的青色衣袍飛了過去,帝無湮凌空而起,衣衫已經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