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淵意有所指道:“你若是不喜歡,不必如此勉強。”
“我沒有。”碧玲下意識揉了揉額頭,笑著露出潔白的貝齒,“習慣就好啦。”
“嗯。”景弈淵應了一聲,抿著唇許久都不說話,最終還是沒忍住將碧玲帶入懷中,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碧玲,你…”
“我怎麼了?”說到一半又不說話,如此遲疑,可不像是他的作風。
“沒什麼。”景弈淵最終還是直起了腰,將頭從她的肩膀上移開,“等我上朝回來,便帶你出去。”
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自己的小心思,碧玲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上朝?”
“如今父皇病危,朝中已是由我代政。”景弈淵正說著話,外面已有宮人端著朝服進來了:“啟稟殿下,上朝的時辰到了。”
景弈淵張開雙手,便有宮人上前,規規矩矩地替他穿上繡有蟒紋的金色外袍,縱使有碧玲這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外人,也都是目不斜視,沒有露出絲毫探究的模樣。
“乖乖等我。”景弈淵穿好朝服,只對著碧玲留下這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既然他已經許諾要帶自己出去了,碧玲眼下只能是閒得無事可做,蹬著小腿把鞋子脫掉,整個人圈進了椅子裡,百無聊賴地一個接一個看桌上的奏摺。
看了好幾本,都無非是一些閒瑣卻又不能不提的國事,譬如軍糧的開支,稅賦的減免,科考中有哪些不妥的細節,滿篇咬文嚼字,若是允許的話,景弈淵便會寫上一個可字,不允許便會寫上一個否字,再簡單說明理由,看得碧玲更是犯困,呵欠連連。
正當她打算放下找點別的事做時,一道與眾不同的摺子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道摺子並沒有多說什麼,簡而言之,便是今上龍體抱恙,身為太子為國分憂,過於操勞,又沒有人在左右照顧,無論如何,也應當納個妃,為其服侍左右。
整篇摺子下來,說得頗為真情實感,將納妃一事說得不但是為了太子,更是為了社稷江山,為了天下百姓,崇高無比。
碧玲杏眼微微眯起,頗有幾分景弈淵的□□,將這個摺子放到了一邊。
以此為樣本,她翻閱書桌上的每一份奏摺,竟找出了不下十封類似的奏摺。
手上拿著白玉雕刻出龍紋的毛筆,碧玲只覺得這些摺子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對自己的挑釁,不由得磨了磨牙根,筆尖點上硃砂,一本本寫上一個整整齊齊的“否”字。
他都說了要娶自己了,怎麼可以再娶別人?想都不要想。
碧玲做完這一切,又掩耳盜鈴般將它們重新塞了回去,裝作沒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哼著小曲等景弈淵回來。
只可惜左等右等都不見他回來,碧玲心中又有些慌了,想象著那些大臣會在朝中說什麼。
會不會說她是妖怪,讓他把自己趕出去?會不會又在勸他納妃,好在處理政務之時有人照顧?碧玲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感覺一顆心都要蹦出了喉嚨。
一直以來,她想的都只有自己,想著要不要成仙,要不要化作凡人,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想要怎麼樣呢?他若是想要與自己長相廝守,又怎麼不會介意她是能夠長生不老的妖怪一事?除非他並沒有想過永遠陪伴自己。
就像景帝一樣,在霍宛珠睡著時口口聲聲說著對她的不捨,卻也有那麼多妃子…
想到這些,碧玲無助地屈起膝蓋,將下巴搭在膝蓋上,雙目失神地發著呆,就連冷也不覺得。
景弈淵方一下朝,面上雖是按捺著,腳步卻迫不及待地朝書房的方向走來,方一推門,看見碧玲拿坐在桌旁委屈巴巴的小模樣便愣了愣神:“怎麼了?”
按理說宮中沒有人敢惹她不痛快才是。
入定中的碧玲這才回過神來,抬眸看了景弈淵一眼,一雙剪水秋瞳裡是從未有過的幽怨。
她這分明是在埋怨自己,饒是景弈淵再聰慧,也想不通碧玲為何會如此,只好溫聲道:“若是有什麼想說的,不要憋著。”
碧玲嘟著嘴,好不情願地又將方才塞回去的摺子一本本找了出來:“你自己看。”
都是你的大臣們做的好事!
景弈淵拿過摺子細細看了兩眼,反倒笑出了聲:“你就為這個?”
“什麼叫就為這個?”碧玲見他不為所動,心中更是憋屈,根本坐不住,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俯視著景弈淵道,“你明明說了娶我的,現在又想要娶別人不成?”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