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轉頭吩咐另外的副將出門去看看。李雲莊只看到這副將的身影踉蹌了一下,便不見了人影。初時還以為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片刻之後還不見動靜,心中已有了不妙的預感。
心中不安,李雲莊的聲氣便也格外地暴躁:“出去看看是什麼人在殿外鬼鬼祟祟的!”
一邊吩咐屬下,李雲莊一邊從自己的袖子裡摸出了流火彈彈向了窗外。不料一眨眼那流火彈又穿窗而入,筆直地朝著她的門面飛了過來。李雲莊連忙向後一躲,流火彈“啪”地一聲打在了鑲嵌著五色寶石的御座扶手上,又被彈了回來,在半空中轟然爆裂。而火焰君則趁著李雲莊的躲閃之際,一劍直取她的門面,迫得她不得不再退一步,另一劍則挑開了架在瑞帝頸部的寬刀,飛快地將她護在了自己身後。
李雲莊因為一粒流火彈而失手,正在暗自懊惱。耳邊卻傳來幾聲兵器相擊的脆響,緊接著便響起了一疊聲的慘叫。李雲莊知道事情已經有變,挾持瑞帝之意反而更盛。
寬刀裹著排山倒海般的壓力當頭壓了過來,火焰君想也沒想便抬起雙劍架住了這一刀。虎口一陣劇痛傳來,連呼吸也不由得一窒。
李雲莊望著鮮紅的血液自他持劍的掌間慢慢滲出來,再望望他身後面無人色的瑞帝,唇角忍不住挑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侍君,你這一手未免有些自不量”
一聲模糊的異響由遠及近,在她還來不及分辨出那到底是什麼聲音的時候便沒入了自己的身體。李雲莊低下頭,無比驚駭地望著胸前鑽出的一截鮮紅的箭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可是,不等她眨眼,眼前就彷彿出現了最玄幻的魔術:在那鮮紅的箭尖上下不到一寸的地方,又突兀地鑽出來兩截幾乎一模一樣的箭尖。
李雲莊終於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喊:“三箭連”
火焰君被她猙獰的神色嚇到,下意識地抽回了雙劍,護著瑞帝連連後退了幾步。
李雲莊的長刀失去了雙劍的支撐,終於無力地滑落下來,“篤”地一聲釘進了腳下光滑如鏡的金磚地,她的人也隨著長刀的落勢慢慢地跪倒。整張臉都垂落到了胸前,彷彿在向著身前的人虔誠地懺悔。
在她的身後,熊熊大火染就的血色天幕下,一個手持弓箭的黑色人影緩緩站了起來。
五十八
猙獰的火光染紅了她黑色的鎧甲,卻壓不住她身上凜冽的殺氣。
“秋清晨!”瑞帝的嘴唇微微翕動,喊出口的聲音卻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而在她的身前,火焰君緊緊抿著嘴唇,熱切的雙眼之中一片光華閃爍。
“臣秋清晨護駕來遲,望陛下恕罪。”面對著瑞帝的方向,秋清晨一絲不苟地行了跪禮。離得遠,她的表情在瑞帝的眼裡看起來有些模糊。但那略帶金屬般韻音的聲調,卻毫無疑問屬於那個讓她每每想起,總是萬般糾結的人。
秋清晨十五歲起便追隨在自己的身邊,十年中的日日夜夜她幾乎都在奔忙國事。她不攬權、不聚財、不結黨、在朝中甚至連交情密切一些的朋友都沒有她的為官之道如同一個苦行僧。有時候,連她都覺得秋清晨這樣子做官,除了勞苦,沒有絲毫的樂趣可言。
沒有慾望的人,總是會讓人害怕。所以她才會越來越忌憚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拿什麼來轄制她。
短暫的沉默中,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宮牆倒塌的聲音。
“愛卿平身,”瑞帝如夢初醒。
秋清晨緩緩站起身來,寒潭似的目光隱隱含著關切,在火焰君的臉上微微停留,便轉向了御座周圍的御林軍。這些人無一不是李雲莊一手帶出來的親信,然而李雲莊過於突然的死和秋清晨過於突然的現身,令他們多少有些手足無措。
“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秋清晨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去,連瑞帝都不由得心頭一涼:“今天這番舉動,在秋某想來,各位無非是在李雲莊的威壓之下不得已而為之。各位都是軍中的精英,如果一步走錯就將所有功勞一筆抹煞的話,未免太過可惜。念在事出有因,又尚未釀成大錯的份兒上,若是能將功折罪”秋清晨故意停頓了一下:“秋某願在陛下面前給各位討一條活路。”
負責把守雲鶴殿的御林軍面面相覷。李雲莊雖然給她們許了種種好處,但是此人已死,她為之賣命的那個人她們當中又有誰是認得的?
熊熊火光透過了敞開的門窗,在平滑如鏡的金磚地面上倒映出刺眼的亮色。濃重的焦糊味已經隨著風勢灌滿了空蕩蕩的雲鶴殿。
秋清晨望向瑞帝的目光中不自覺地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