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家主和大管家對自己這麼信任,福寶當然更要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管好秋府的後廚——放眼整個安京的大戶人家,有幾個女人象她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管家的?
因此,這府裡每一天的柴米油鹽出賬二管家都要親自出馬。
照例是卯時起床,安排廚房的人準備早點。辰時,梳妝打扮好的福寶一邊往外走,一邊心滿意足地聽著沉甸甸一串鑰匙在自己腰帶上嘩嘩作響。每天她都要帶著秋府的長工出門去市集上採購。別看這些零打碎敲的都是小花銷,但是積少成多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錢財方面,福寶從來不敢大意的。
長工福來已經在角門外候著了。福寶儀態款款地走下了角門的石階,一抬頭,正要跨上馬車的步子卻停住了。
角門外是一條小巷。平時沒有什麼人出入的。此時此刻,卻詭異地多出來一個光頭大漢。多出一個人來不詭異,詭異的是這大漢就守在角門外。更詭異地是,這大漢看見自己出來,一雙眼睛就“唰”地一亮。彷彿餓了幾天的野狗看到一塊骨頭
呸,呸,福寶想:什麼□喻?應該說:就象蒼蠅看到了蜜糖
福寶一直覺得自己很有幾分姿色(雖然從來沒有被人承認過)。但是被男人當街注目還是頭一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鬢角上新帶的一枝薔薇花。
大漢還在盯著自己看。好象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福寶忍不住有些害羞。上車的時候險些被自己的裙襬絆倒。馬車快要駛出巷口的時候,福寶回頭瞥了一眼,那光頭的大漢還在直勾勾地望這邊看。
福寶又摸了摸鬢邊的薔薇花。暗想這大漢年紀雖然大了點,但是身材高高壯壯,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氣。相貌也端正,比福來強多了
馬車駛出了巷口,看不見了。李光頭捂著腦袋在牆角蹲了下來,忍不住憂傷地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一早雖然卯時不到就被封紹從被窩裡轟起來起床梳妝打扮,主僕倆還是白忙活了。自己當著女人的面居然會說不出話來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被師傅管教太嚴而留下來的後遺症呢?
李光頭的武學師傅是位得道高僧。雖然沒有強迫自己的徒弟落髮,但是該守的清埂蹁律一樣也不比和尚少。話說,自己跟了封紹之後,雖然也沒少跟著這位大少爺出門喝花酒。但是那樣的場合,女人們都是來主動勾搭他
換了自己去主動勾搭女人怎麼就這麼難呢?李光頭再嘆:早知道會這麼難,出門之前就拉著少爺多討教討教了。
第二天,福寶出門的時候,特意在鬢邊別了一支薔薇花。出了角門,故作不在意地往兩旁偷偷一瞥——他果然還縮在那裡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
福寶眼觀鼻鼻觀心,儀態端莊地上了馬車。然後開始捂著嘴偷笑。
第三天,福寶早早起來,剪了一枝最新鮮的薔薇花,對著鏡子照了很久,又換了兩三遍衣服,這才面帶微笑地招呼福來跟她一起出門。
眼角先習慣性地瞟過去。嗯,果然還在
福寶開始微笑,恰到好處地出了右邊臉頰上的酒窩——那是昨天晚上特意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才找到的最佳弧度。
偷眼再一瞥,他還在深情款款的注視自己。福寶覺得自己都要不會走路了。坐上馬車的時候,福寶突然想,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該給自己找個人家了。
馬車駛出巷口的時候,她又想:“我的春天終於要來了”
十二
“三天了”李光頭眼巴巴地看著馬車駛出了巷口,懊惱地在自己的腦袋上重重拍了一掌:“都三天了,人家連正眼都不往自己這邊瞅,這可怎麼勾搭啊回去了又要挨少爺的罵”
李光頭一邊回憶少爺教他的勾引步驟一邊十分洩氣地喃喃自語:“第一步要眉目傳情第二步要找藉口拿話撩撥問題是人家連看都不看我,怎麼傳啊?”再說自己這雙眼睛真能“眉目傳情”?
李光頭對這一點十分懷疑。
正在自怨自艾,又一輛驢車吱吱嘎嘎地駛了過來,停在了秋府的后角門。趕車的是一位精瘦的男人,跳下車便砰砰敲門。
不多時,門扇開啟,一個半老的婦人探出頭來笑嘻嘻地說道:“是老六啊。這麼早就送來了?上次那幾袋黃米幾位小爺喜歡得不得了呢。我家主子讓你下次來多送些。”
那瘦子忙說:“記下了,下次來給您帶著。”
老婦人又抱怨:“福來被二管家帶著去市集了。這米”
旁邊的李光頭“噌”地站了起來:“這位太太,我我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