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頭:“安京人?”
封紹忙說:“我們倆都是邊洲人,家裡沒有什麼人,也沒有地。活不下去了。一路結伴到安京來做工。”說著眼圈一紅,連忙拿袖子抹了抹眼睛。暗想邊洲距離安京可是有兩三個月的路程呢,我就不信你能挨個去查。
李光頭暗中抖了抖胳膊。卻死活也不敢再躲開了。
中年女官不為所動:“原來做什麼的?”
“拳師!”這一次是李光頭搶先回答。在趙國,男子能獨立出任的工作並不多。
中年女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兩個男人,終於大筆一揮簽下了兩份文書,順著桌面推了過來:“拿好,到後面去辦手續!”
李光頭立刻鬆了一口氣,生怕封紹在這關頭再鬧出什麼亂子來,連忙拉著封紹就往後面走,一邊還不忘了連連道謝:“多謝長官!多謝長官!”
中年女官卻拿正眼也不多看,擺了擺手:“下一個!”
封紹衝著李光頭呲牙一笑:“看!容易吧!”
李光頭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心說:容易?給你當跟班,容易得了嗎?
初訓開始的那天,新兵們一大清早天就被帶到了北大營——是揹著剛發下來的裝備行李,跟著騎馬的隊長一路跑著去的。
將近三十里的路程。而且都是沒有受過訓練的新兵,還是負重跑。就連封紹和李光頭都跑得渾身發軟。剛剛一頭扎進北大營洞開的轅門,就聽見騎在馬背上的女隊長冷著臉吩咐轅門兩側的守衛:“再過半個時辰關閉轅門。沒跟上來的,全部打回去!”
守衛們齊刷刷地應了聲:“得令!”
封紹和李光頭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鄭重。封紹心裡想得是:“這群娘兒們有點意思。”
李光頭想得是:“少爺還是下錯腳了。這裡頭的女人看起來就不好泡啊”
休息片刻,這群跑得灰頭土臉的新兵們被隊長哄起來重新列隊,按順序帶到了臨時的營房去熟悉環境。陸陸續續有跑在後面的新兵被帶進來,封紹和李光頭已經緩了過來,看著別人死豬一樣趴在床鋪上喘氣,頗有些得意洋洋的優越感。
不過,他們的優越感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粗瓷大碗裡的半碗肉湯還沒來得及就著燒餅吞吃下肚,遠處就傳來了嗚嗚的牛角號。靠在營房外面三五成群吃著午飯的新兵們還沒有醒過神來,隔著一道柵欄的女兵營裡已經呼啦啦在場院才中央列好了隊形。
於是男兵們一個個如夢初醒,忙不迭地放下碗筷,有的忙著拉扯身上亂七八糟的軍服,有的手忙腳亂就往場院中央跑。等到他們列好隊,黑臉的隊長已經等候多時,那張冷冰冰的黑臉也變得更黑了。
“你們這一隊共二百人,分四個縱隊。”女隊長雙手揹負在身後,一副標準的站姿。一眼掃過黑壓壓的佇列,人群裡立刻鴉雀無聲:“每天寅時起床,集中訓練。辰時回營房休息。之後各自歸隊按照分隊長的計劃分散訓練。在軍中需要注意的事,分隊長會一一交待清楚。”
封紹粗粗掃了一眼佇列,這才知道新徵的男兵已經被分插到了不同的營地。正在暗自出神,身後的李光頭悄悄踢了他一腳,封紹連忙跟上前面的新兵一起往外跑。
這一跑就是整整一個時辰。跑到最後,封紹看著撲在路邊連吐帶嗥的新兵,覺得自己都要吐了。李光頭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過還在強忍著。終點是一處泥塘,泥塘的對面立著沙漏,幾個殺氣騰騰的女官正在計時。
封紹雖然自幼時便拜師習武,也吃了不少苦頭。但他是天璜貴胄,習武歸習武,辛苦歸辛苦,又有誰敢讓他滾泥塘的?眼看著爛泥裡有不少小東西在鑽來鑽去,封紹的頭皮忍不住一陣發麻。站在泥塘邊還在遲疑,女隊長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一言不發抬腳就踹在他的□上。封紹慘叫一聲撲進了泥塘裡。汙濁的泥水立刻糊了滿臉,封紹顧不得噁心,手腳並用拼命地往對岸刨。耳邊撲騰撲騰,夾雜著幾聲哀嚎,估計也是和他一樣被踹下來的。
明明已經到了五月,泥塘裡的爛泥卻粘膩冰冷。最要命的就是不許直起身來。撲騰得象泥猴子似的好容易上了岸,就聽那計時的女官很不屑地說道:“真真是一群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嘖嘖,這速度要是遇上我的兵,一個都活不了!”
封紹不禁大怒。惡狠狠地抬頭望過去,那女官正巧望了過來,輕蔑地一笑:“不服氣你就再下去爬兩圈。”
封紹收回了目光,心頭卻不住地咒罵。在他的身旁,李光頭苦著個臉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