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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伯崇從太廟出來,臉色遠不如先前,就連那一身嶄新的官服都似蒙了陰影,失了引以為傲的光華。偏偏有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上官相爺的嘆息聲,怎叫一個揪心了得,“北蠻雖兵強馬壯,好勇鬥狠,可幾時學會動腦子了,難不成他們算準備了上善節這一天邊關的戰報會送至京城?還是”
“還是什麼啊相爺?”有人問了,上官秀相爺八字眉快擰成麻花了,“還是我等禮數不周,惹了神怒,故而降禍於邊關。”
縱然是飽讀詩書的朝臣,哪個也不敢妄言得罪神明,上官秀的話很快讓一些腦筋靈活的官員,直瞧陸相。按說,敬神的禮數年年如此,自然不會有不周之處。唯一與往年不同的,今年主持祭祀大典,啟封神酒的不是鎮國公,而是左相陸伯崇。
陸伯崇臉都綠了,上官秀這個狗東西,這不是罵他是喪門星嗎。他偏偏又爭辨不得,上官秀那張臭嘴,他大不了忍一忍。然百官這口,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一整天的祭祀活運,因邊關戰報打斷,百官隨聖駕後,一路浩浩蕩蕩進宮。
與北蠻之戰避無可避,否則,便是山河淪陷,皇朝不保。戰報上寫明,北蠻兵不但來勢洶洶,戰術多變,松陵關守將戰死,其麾下將領死的死,傷的傷。邊關二十萬大軍,折損五萬有餘。
此是慶帝登基以來,最浩大最慘烈也是最恥辱的一次邊關之戰。龍顏怎能不怒,聖意已決。戰,不但要戰,不但要收復失城,失復邊關,還要讓北蠻兵有來無回,以報國恨,以雪國恥。能擔此重任者,非護國將軍莫屬。
楚府。
楚流光揹著手,從後院晃悠到前院,又從前院晃悠到廚房,鳳無憂不厭其煩的跟在她身後,俊秀的臉上始終掛著暖暖的笑,細看,笑中似乎暗藏著寵溺。
“我的小祖宗,怎麼跑這兒來了,快出去,別嗆著嘍!”漂亮娘牽著楚流光的小手,將人從廚房裡領了出來。
“好香噢,娘!”楚流光仰著小臉,小狗似的直聞。
“饞貓,那些都是敬神的!”
“那光兒豈不是隻有眼饞的份!娘,光兒正長身體呢,光兒也要吃!”
小妮了,開始跟神爭嘴了。
漂亮娘滿眼是笑,這心尖肉啊,“你的娘早給準備好了,快去前廳等著去。”
某小孩正要走,管家楚福神色匆匆的找了來,“少夫人,將軍回來了!”
漂亮娘臉上寵溺的笑還沒來得及收,“知道了”話剛出口,立馬反應過來了,不對啊,“管家說誰回來了?”
“將軍啊,咱們家將軍回來了!”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漂亮娘說,趕緊牽上楚流光的小手朝國公住的柏壽堂趕去,這也正是楚流光心裡所想,太廟祭神要一上午的。
一進國公的臥房,很容易讓人感覺到氣氛的不對,緊急而凝重。
“夫君為何這個時辰回來?”芸心問,楚承澤看愛妻的目光深而沉。
“芸心,坐下說話吧!”國公開口,芸心反而越發不安起來,在公公面前,她自然不能放肆了,找了位置坐下,懷裡抱著楚流光。
看著愛妻,愛女,楚承澤心不忍。然,大丈夫保國衛家,就算不為天下蒼生,不為皇權社稷,他也要為這個家,他的老父、妻兒,北上殺蠻。
楚流光看到漂亮孃的臉唰的一下子變的蒼白,抱著她的手都在抖。帶兵打仗,上陣殺敵,那可是玩命的事。尤其兩軍交戰時,殺紅了眼的敵人會無所不用其極。有水滴在了楚流光臉上,抬頭,漂亮娘眼裡已絕堤淹水。
“芸心,承澤申時便要出發,去給他收拾些衣物吧。”國公縱然心有不忍,然,國公那顆赤膽忠心,絲毫不會動搖,既然是蒼龍的護國將軍,國難當頭,義不容辭,倘若真的真的戰死殺場,也要將楚家男兒的熱血,撒的驚天動地、死得其所。
楚流光緊泯著小嘴,爺爺的神色莫不是抱著絕然之心。忠君忠國的思想在爺爺心裡紮實了根,戰死殺場亦是為將的榮譽,而背後的痛,他只會藏在心裡,任由這種痛,痛徹心肺、血流不止。封建理教的塗毒啊!
爹爹一旦有事,這個家也就塌了,暫且不說爺爺心裡何等的痛,她最怕娘會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個家不是徹底塌了天了。可恨,她為什麼是三歲,不是十三歲,若是後者,她定要隨父出征。
漂亮娘隱淚點頭,紅唇未啟,某小孩雷厲的從孃親懷裡跳了下來,“我要跟爹一起去!”
一語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