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去,只怕宮內都要鬧翻天了。
據阿蘇所言,端木楊見到阿蘇的瞬間,忘了早膳只簡單洗漱了下就回了宮,害得我真的十分懷疑是不是阿蘇在無形之間得罪了端木楊,甚至是端木楊有了小辮子被揪在阿蘇手裡。要不怎麼一個皇帝還怕侍郎府的下人?!
歐陽老爹叫我過去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想要反抗他們為我決定的命運,就必須有相應的實力來保證我的決心,而此實力提供者,無可厚非為歐陽流風。要建立只屬於我柳行雲的勢力並非不可能,只是毫無疑問需要一定時間,沒有時間的累積,調教出來的屬下也是極有可能反叛的存在。
所以,即使非我所願,我也只能依靠歐陽流風來達到我與歐陽流風共同的目的。我自有信心去完成歐陽流風未知的心願。
由於之前已和月白居白掌櫃說好,讓他在今晚在霓裳苑秋水閣等我,故而我只需等那時候到來即可。這個白掌櫃似乎是歐陽流風整個暗處情報系統的總管理人,找他了解是最為直接的方法。
從上午到晚上,仍有很長一段時間任由我自己支配。毫無疑問的把這段時間分配給了我最近似乎極少的睡眠。種種種種原因直接導致了我的“勤奮”,實在是違揹我個人信仰,立志懶惰的柳行雲竟然一連勤奮好長時間,在H大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尤以蘇青蘭為甚。
除去午飯時間,其餘我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事實上我很想接下來所有的日子都能如此悠閒,可恨因為諸多阻撓,我竟不能實現最最基礎的願望。
算得上是許久前,歐陽老爹撥給我被我丟了名字重新命名為“阿蘇”的小廝,勉強算得上是得力助手,至少在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上很是有用。
傍晚的時候起來,想起許久不見歐陽夫人,於是打算乘所有風波未起之前,代歐陽流風去向她請安,順便打探打探若是我同歐陽老爹鬧翻了,她的選擇會是什麼。
歐陽夫人所住的院子離歐陽流風的院子說不上遠,但也絕不近。好在有阿蘇帶路,讓我避免了走彎路。
歐陽夫人算是為數不少我有好感的人之一,畢竟她對“歐陽流風”所表現出來的關切是真心實意的,那是母親對待自己孩子的真正心意。而不似歐陽老爹,多多少少總歸讓我覺得有其他目的夾在裡面。
走到院落門口的時候,看見歐陽夫人站在院子裡的榕樹下,仰頭不知在看些什麼。
我遲疑了半晌,方喊了聲:“母親。”
我喊不出來娘。
歐陽夫人像是受驚般倏地望向我,一雙杏眸裡說不清是盈著淚還是充斥著其他感情。歐陽夫人無比震驚地向我走過來,嘴唇微微抖動。
我略微不解。
就算歐陽流風再怎麼不孝再怎麼忽視父母,歐陽夫人也不至於表現得感動驚訝成這副樣子吧?不覺得很失她身為大家夫人的風度麼?
我上前邁了幾步,又喊了聲:“母親。”
這兩聲“母親”已經快要接近我的極限了。我個人一向不擅與人交往,逼得我喊陌生人“母親”,真的很是為難人。
歐陽夫人點了點頭,也借了我的喚聲冷靜了幾分,喊了丫鬟引我進得屋去坐下,邊叫人奉茶。我呆坐在下面其實也沒想好要和歐陽夫人說些什麼。
既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那便乾脆開啟天窗說亮話,於是望了歐陽夫人的眼,直接問道:“想必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吧。”
一瞬間有絲沉痛在歐陽夫人臉上閃過,歐陽夫人頷首:“是,當初我同歐陽成親時,我便知曉。”
歐陽夫人竟然喊歐陽老爹“歐陽”?不是該叫夫君或老爺或相公麼?還是說他們夫妻倆的關係絕不像表面上那麼和諧?
“那麼”我頓了頓,續,“您希望我順從他們的意思,造反以向天下昭示永王爺的清白麼?”
歐陽夫人笑得慈祥和藹:“那需要的,是你自己的決定。我並不能發表任何意見。”
把問題重新丟給我打哈哈麼?
“永王爺功高震主便早該清楚會有那麼一天,勝者王侯敗者寇。永王爺輸在他自己未能完全意識到事情嚴重,而不在於他人的陷害。”我昂首,道出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並不認為,永王遺留下來的勢力,有必要有權利去為已逝的永王討回公道。活著的人永遠沒有代表死人說話的權利和義務。”
“逝者長已矣,存著且得生。”我瞄了眼通向內室的側門,“無論是誰,何苦去為了別人而活?為了不存在的目標去努力,披荊斬棘只適合用在必要時刻,而非假想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