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順著髮梢浸溼他前襟一片,滲透衣服直達肌膚,低頭看著前襟上青的黃的皺巴巴的粘成一團,他噁心的幾欲抓狂!
奸猾的老禿驢!!
司寇殤心底咆哮,妖魅的臉不受控制的扭曲,眼眯的細長細長,就如盯準獵物隨時準備騰空而起躥飛過去毒咬的蛇,眸底閃過的幽藍光芒毒辣而殘狠。
“孃親媽咪嗚哇
寶寶很乖乖寶寶不淘氣
不要再生別的寶寶嗚哇
不要忘了寶寶寶寶好難過
孃親不要丟下寶寶寶寶怕怕”
兒子斷斷續續的哭喊傳入他的耳中,一字一句,猶如鋒利的錐子在鑿司寇殤這個當父親的心,刺進錐痛,拔出帶血!眼裡戾氣倏然消弭,悲傷沁入眸底,七尺昂藏之軀竟微微顫抖起來。
作為一個男人他留不住心愛的女人,夜夜孤枕難眠,作為一個父親他留不住兒子的母親,害的幼兒忍受思母之痛以致痛哭失聲!司寇殤,你何其沒用!
冰涼的掌心蓋住眼睛,背過身子微微仰臉,他要阻止悲傷的淚外湧,因為男人的淚再苦也只能倒流回心底
“申墨竹,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恨不得飲爾血,啖爾肉,抽爾筋,剝爾皮!若這世上真有上古巫神存在,我司寇殤寧願放自己的血對巫神起誓,就算是同歸於盡,也要詛咒你生生世世愛不得,生生世世飽受生離死別之苦,錐心之痛,至少也比我現在痛一百倍,一千倍!”依然背對著,司寇殤咬牙一字一字說的絕狠。
這番詛咒在外人聽起來的確悚怖了些,但聽在申墨竹耳中,卻置之一笑。若真有巫神,哪裡還輪到他們今日在他面前上躥下跳?怕他早就求了巫神,讓這些礙眼的小嘍囉徹底滾出天兒的生命!
“申墨竹,你捫心自問,你有什麼好,值得她缺心眼似的直往你懷裡鑽?無非就是早比我認識她將近二十年罷了!申墨竹你別得意,別以為你乾的那些齷齪事能瞞天過海,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那些無恥行跡別人被你矇在鼓裡,卻休想瞞過我的耳目!申墨竹,別人贊你高風亮節,汙水裡的清蓮,可我司寇殤卻不齒你!唾棄你!告訴你,我司寇殤不是輸給你,而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老天爺!你沒有贏過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向你認輸!”
放下蓋住眼簾的手,司寇殤不掩鄙夷的朝申墨竹投過一瞥,接過手下人遞來的乾淨披風披上,跨過東倒西歪的桌椅,快步走近哭喊中的元寶,胳膊一探,又憐又愧的將兒子緊緊撈到懷裡。
“乖兒子別哭,爹爹帶你去看馬戲去!你不是整天唸叨著想看嗎?爹爹今日就領著你看個夠,好不好?”拍著兒子的後背他有耐心的安哄著,邊抬袖給兒子擦淚擦鼻涕邊大步流星的往宮殿外走去,身後身前的護衛無不兩眼精光四射,神經繃的死緊,戒備而謹慎的護送著他們主子離開。
“哦,對了,”踏出殿門的那瞬他突然停了腳步,回頭朝司徒絕鄭重道:“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能投我以桃,本汗就能報之以李,本汗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徒,改日定將一份大禮親手奉上!還有——”話鋒一轉,倏地犀利陰毒,目光直射靜立一旁縹緲的如淡煙的男人:“望有些人不要得寸進尺,妄想著魚和熊掌兼得!這一次,本汗看在元寶的份上,大人大量吞了這口惡氣不去與你們申家計較,可若還敢有下次,那休怪本汗不留情面,揮師踏平你臨江,趕盡殺絕一干逼人太甚的宵小之輩!”探下狠話,冷笑而去。
事情的發展微微偏離些原定軌道,不過倒也不影響發展的結果,唯一遺憾的就是預定計劃中那個奸臣未到,沒有她來湊這場熱鬧,樂子果真少了不少。一家子狐狸,沒一個省油的燈,朕的那點小心思看來被他們看透個徹底。
撫著膝蓋司徒絕抬頭看向申墨竹:“前些日子無意碰到故人,心想多年未見,此刻能相遇也算緣分,因而就請故人來朕這小敘數日,誰料竟給臨江王造成如此煩擾?臨江王不會怪朕吧?”
似諷的撩了下眼皮:“豈敢。”
“臨江王這麼說朕就放心了。來人,請子燻護衛上殿!”
大興都城繁花似錦,尤其是三大主街之一的紫薇大街,筆直的青石板路平坦寬闊,可供五輛四駕馬車並駕齊驅,道路的盡頭是當今太子爺府邸,也就是曾經盛極一時的申府,以紫薇大街的紫薇三環路為界,以北為朝廷官員府邸,以南則為富商豪紳的聚集地,名副其實的商業區,各種商業活動開展頻繁密集,都城有名氣的酒肆、茶樓、食肆、錢莊、賭坊、玉器行、古玩行以及青樓楚館等,大多集聚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