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萬物的輪廓層層覆蓋,天如穹廬,綿延在地平線深處蔓延,殘霞早已帶走殤陽似血,新月尚未出廬,朦朧黑色便吞噬了萬物。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在一狹窄封閉不知是密室還是地窖的陰暗空間中,在死寂無聲恐怕能聽到的只有清淺呼吸聲的環境下,在不知犯了何瘋吃錯了啥藥的莫子謙懷裡,爺嗅著恐怖的陰霾暗沉氣息,吞了吞口水,掙扎半晌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拿著手指戳戳莫子謙的肩,打著商量,“拜拜託,能不能將燈點亮”這種眼前一片黑的感覺,會讓爺總有種眼瞎掉的錯覺。
從將爺野蠻擄進這個烏漆麻黑的鳥地,莫子謙這廝簡直就如犯了邪似的,不言,不語,不解釋,不吵鬧,甚至也不吃晚膳,就這麼安靜的抱著爺靠牆而坐,不顧爺的反抗深深將爺擁在懷裡,雙臂如鐵鉗帶著霸道的佔有性將爺的腰身環了個結實,逼得兩人親暱的依偎著。頭微沉搭在爺細弱的小瘦肩上,這廝就恬不知恥的膩歪在爺的身上,輕輕摩挲著爺的鬢角,讓曖昧的氣氛在兩人周身繚繞。
這一姿勢,一旦定型,就維持了將近兩個時辰。
不是沒反抗,沒疾言厲色的呵斥過,可是,若是在黑漆漆陰森森恐怖的令人無端想起鬼屋的空間裡,反覆迴盪的只有你一個人突兀的吼叫聲,很快你也就會如爺一般停止了反抗叫吼,乖乖的由他去了,原因無他,只因這種詭異的感覺真的令人毛孔悚然
“不要點燈,我怕見了你,就沒勇氣出口。”仍舊是兀自低喃輕語,在我怔忡愕然間,帶著壓抑的甚至是難以言喻的情感,低柔呢喃於我耳畔,“有些話,恐怕這輩子我只說一遍。”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要是再不猜不到他接下來要脫口而出的話,爺就白白做了兩世人
輕輕合了微汗的掌心,我僵硬的扯動唇角,“大舅子,你看時候不早了,你說是不是該”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真的沒辦法逼迫自己再裝下去”
衣袖內指尖微顫,下意識又張開了,“唉,原來天這麼黑了,也不知道老申頭擔不擔心爺這個未歸的兒子”
“流連花叢這麼多年,沒想到到了最後,竟然駐足在一根野草上,說起來真是好笑的連我都不敢相信。”帶了幾分自嘲的顫音,低沉而又綿延的在空氣中流連輕嘆。
強自壓下心中泛起萬頃碧波,試圖用粗魯的聲音去打破這曖昧到致死的氛圍,“估計那個小老頭會鐵沒良心的詛咒爺最好死在外面,靠,真是狠心的爹!”
驀然感覺腰間微松,莫子謙微涼的指爬上了爺的小臉兒,爺的心絃陡然被挑至最高音,剎那間失神,那輕顫的指尖突然輕靈一轉,托起了爺的下額,然後在爺發作前,就迎上了在夜色中卻依舊奪目的眸子,芳菲流動,輾轉沉浮了彷彿萬般無法抑制的情愫,盡數逼進了爺無絲毫準備的眼底,灼熱的逼視令爺心絃徹底崩裂,可是他還不死心,“世上為何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兒?簡直就吸引著人難以移動目光,恨不得將你綁在身邊,時刻看守,不讓你離開半步。”
眸裡輾轉著灼燙火熱:“本以為我這輩子我安然自若的自欺下去,可是那剎間胸臆中洶湧的嫉妒讓我清醒的明白,這輩子我莫子謙真是栽了”
“夠了吧你!有完沒完!唧唧哇哇的,竟說些聽不懂的鳥語,煩死了!”粗魯的拍開他託在下頜的爪子,爺紅著臉怒喝:“快點送爺回去,爺餓了!”靠!活了兩世第一次有男生表白,真是夠羞人的說!死莫子謙,幹什麼搞這麼多的曖昧,純粹給爺找不自在嚯!
耳根一熱,滾燙的呼吸噴灑而來:“小鼠崽,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滾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瓜上,爺大聲嚷嚷:“靠!爺怕?爺有什麼好怕的!這個世上還沒有讓爺怕過的!”
“不怕那就再好不過了。”扯住爺的細腕往他懷裡一帶,耳垂一燙,兩片柔軟貼上了耳垂,輾轉摩挲間幽微而深意莫名的低語輕柔響起:“因為怕也沒有用,我莫子謙想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
“瘋子!”氣惱的用那隻尚且自由的手拍打,“要瘋自個瘋,爺沒空陪你一塊瘋!”
“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帶著警告意味的雙關暗語令我心絃一震,下意識愈發的想要逃離,可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響,手腕上突然多出的冰涼物令我大驚失色!
顫抖的摸上了那冰涼物上的繁複花紋,那清晰而深刻的情人鎖三個繁體小篆令我瀕臨崩潰!
“你這個瘋子!變態!你作死要給我帶這個!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