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也是個不老實的,兒子沒了,還是要爭強鬥狠,家信之事,他還是不能全信齊氏的話。“除了這些,她們還說了什麼?”世宗用下巴蹭蹭兒子的頭髮。
白承意搖頭,很乾脆地跟世宗說:“沒有了,然後,然後吉和就來了,紫鴛姑姑就帶承意去玩了。”
世宗“哦”了一聲。
“父皇,吃,”白承意一口氣順過來了,又拿了一片芝麻糖片要喂世宗吃。
“糖吃多了會壞牙齒的,”世宗從白承意的手上拿過糖片,放回到小碟裡,跟白承意說:“小九兒,方才父皇跟你說的話,不要告訴你母妃了。”
白承意點頭。
世宗說:“你明白父皇的意思嗎?”
白承意抬頭衝世宗笑,擺明了就是不明白。
“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世宗嘆了一句,但隨即又搖頭道:“不過長大了也不好。”
“父皇,吃,”白承意執著地拿著芝麻糖片要喂世宗。
“吃你個頭!”世宗說:“父皇問你,最近你母妃教了你什麼?”
“詩詞,”白承意馬上就說。
“你能記住嗎?”世宗問,想讓白承意不跟安錦繡說方才的事,其實也簡單,讓這個小子多費費腦子,說說閒話就行。
白承意聽安錦繡跟他讀過很多詩詞,只是他現在哪能記得住?望著世宗眨巴著眼睛,又怕世宗再說他是笨蛋,張嘴結結巴巴地真給他背出一句,撲面征塵去路遙來。
世宗一聽這句詞就笑了起來,說:“你的這個母妃啊,她還真想讓你將來征戰沙場嗎?”
“嗯,”白承意說:“兒臣,兒臣以後,以後要做大元帥!六哥說,承意要做兵馬,兵馬大元帥。”
“好,”世宗道:“父皇以後就讓小九兒做兵馬大元帥。”
白承意拍起了巴掌,肉呼呼的一張小臉,配著一雙大眼睛,怎麼看也看不出這是個未來祈順王朝的兵馬大元帥。
世宗說:“小九兒,父皇問你,撲面征塵去路遙,後面的一句是什麼?”
白承意使勁想了半天,最後搖頭,跟世宗說:“母妃沒教。”
“記不住就記不住,你還要賴到你母妃的頭上?”世宗笑了起來,這個兒子真的不知道像誰,有時候憨,有時候也知道耍些小聰明。
白承意小腦袋在世宗的衣襟上來回蹭著,說:“不要告訴母妃,父皇不要告訴母妃。”
“那好,”世宗說:“父皇不告訴你母妃,你也不跟你母妃說父皇的話。”
白承意掰著手指想了半天,最後跟世宗一點頭,說了句:“成交。”
“成交?”世宗笑著搖頭,“你母妃是什麼東西都教你,來,小笨蛋,父皇教你,撲面征塵去路遙,香篝漸覺水沉銷。”世宗一句一句地教起了白承意這首詞。
安錦繡坐在步輦上,看著身邊的隆冬景緻,江南今天大雪,京都城這裡卻還是雨多雪多,面前的池塘已經被雨水注滿,水漫過池岸,將岸邊的地都浸成了泥地。
一行人已經停在這裡有一會兒工夫了,只是安錦繡不說走,誰也不敢動。
袁章幾次想開口說話,可是看著安錦繡望著池水出神的樣子,就不敢多言。
安錦繡手裡轉著一串珠鏈,世宗知道了齊妃離開御書房就去了千秋殿,一定會問白承意自己與齊妃都說了什麼。安錦繡的手指撫過自己的眉,白承澤還不能完全的失勢,沒有了白承澤這個敵人,也許因為自己寵妃的身份,還有世宗對白承意的疼愛,白承意又會成為白承允眼中的敵人也說不定,在新皇沒有登基之前,最好就是雙方勢力相當,這樣她與上官勇才有機會趁皇子們心在皇位之時,遠走高飛。
至於白承允那日的承諾,安錦繡微微笑了笑,白承允一向是個言出必行之人沒錯,可是要將自己與上官勇日後的命交給一個皇子的一句承諾嗎?前世她就是太信白氏皇子的承諾,才落到了那樣的下場,重活一世,安錦繡已經不會再信白氏皇族之人的任何承諾。
在世宗認為齊妃用心有異之後,白承澤才不至於會至此毫無還手之力,白承允也不至於至此坐穩承嫡之人的位置。安錦繡停下了手中轉著的珠鏈,把自己這些日子做下的事,從頭再想一遍,安錦繡覺得如今這樣的局面她能滿意了。
“安妃娘娘,”身後傳來了幾個宮人太監的請安聲。
安錦繡坐在步輦上回頭,就看見白承路和他的王妃客氏站在離她有百米遠的地方,幾個領路的宮人太監跪在那裡給自己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