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妃的神情憔悴,魏妃的太后美夢破碎,她是皇后之夢夢醒,一下子從天堂到了地獄。與安錦繡對視一眼後,四王妃便低下了頭,喊了安錦繡一聲:“太后娘娘。”
安錦繡說:“你這會兒應該帶著四王府的人去南城才是,怎麼到哀家這裡來了?”
四王妃忙道:“太后娘娘,白楠已經帶著他的兄弟們去了南城,妾身是專程來找娘娘的。”
“你找我何事?”安錦繡問四王妃道。
四王妃說:“我家爺的屍身”
“先皇將四殿下葬在雲霄關了,”安錦繡不等四王妃把話問完,就道:“楠小王爺若是有心,日後可去雲霄關外替四殿下上柱香,祭拜一下他的父王。”
四王妃直接就又掉下淚來。
“雲霄關這一仗幾十萬將士戰死,”安錦繡輕聲道:“能屍骨歸鄉的有幾人?你節哀吧,四王府日後還要指望你撐著,好好打理四王府,才不枉你與四殿下夫妻一場。”
四王妃抬頭又看向了安錦繡,想到安錦繡如今擁有的一切,原本應該是她的,四王妃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過。
安錦繡看著四王妃道:“除了四殿下之事,你還什麼話要問哀家?”
四王妃的雙眼又籠上了悲悽之色,她如今想這些何用?她就是當了皇后,也不可能像安錦繡這樣,可以隔著一道珠簾,坐在朝堂之上。
“沒話要說了?”安錦繡又問了一句。四王妃眼神的變化,她看得一清二楚,嫉恨之心人皆有之,四王妃能在片刻之間就把這份嫉恨之心收起,在安錦繡看來,已經難能可貴了。
“太后娘娘,”四王妃跟安錦繡道:“聖上登基,妾身想帶著四王府諸人離開京城。”
“你們要去哪裡?”
“娘娘,我家爺是有封地的,”四王妃小聲跟安錦繡道:“妾身求娘娘看在四殿下的面上,讓白楠他們離京。”
白承允封地的城印,現在還在上官勇的手裡收著,安錦繡轉身背對了四王妃道:“你知道四殿下將他的封地給了誰嗎?”
四王妃說:“妾身知道。”
“所以你這是來找哀家討要了?”
“太后娘娘,”四王妃往地上一跪,說:“妾身只是想太平度日。”
“白楠和他的嫡兄弟們留下,”安錦繡跟四王妃道:“四殿下的庶子們可以離開京城,我另給他們尋一個好去處。”
四王妃心頭就是一慌,安錦繡這話是不信他們四王府的意思?
“聖上剛剛登位,”安錦繡的聲音轉冷,跟四王妃道:“你現在就要帶著家人走,是要讓天下人覺得聖上苟待自己的皇侄們嗎?還是說,你覺得哀家會害你們?”
“妾身不敢,”四王妃忙就說道:“太后娘娘,妾身絕無此意。”
“你是個明白人,”安錦繡說:“今天卻跑來試探我,看來你也有糊塗的時候,現在這種時候,哀家怎麼可能放你們離開?”
四王妃的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京城一夜血染,二王府,六王府相繼被大火燒燬,皇長子府,五王府被軍隊圍了一個水洩不通,裡面的人也不知是生是死,四王妃相信,自己一家人只有離開京城,遠走高飛,才有可能繼續活下去。今天乘著朝臣們都陪同新皇去南城外迎世宗靈柩去了,四王妃跑來找安錦繡,就是希望安錦繡一個女人,看到她這副可憐哀哭的樣子後,可以一時心軟放他們一府離京。沒想到,四王妃咬著嘴唇,安錦繡根本不吃這一套啊。
“回去吧,”安錦繡冷道:“在京城你一樣可以活得很好,你不生事,哀家絕不為難你。”
“太后娘娘,”四王妃哀哀地又喊了安錦繡一聲,說:“妾身沒有對太后娘娘不敬的意思。”
“那你就是小瞧哀家這個女人了,”安錦繡說道:“除了跟哀家說要走,你還有何事?”
四王妃愣愣地想了想,最後說:“妾身還想去給母妃請安。”
“來人,”安錦繡道。
帶四王妃上城樓來的兩個宮人忙就應了聲。
“帶四王妃去雯霞殿,”安錦繡說:“魏太妃身子不好,你們好生伺候。”
“奴婢謹遵娘娘懿旨,”兩個宮人應聲之後,就請四王妃跟她們走。
四王妃再看一眼安錦繡,安錦繡的背影瘦削,卻挺的筆直,不知怎地,四王妃突然就對安錦繡心生了懼意。在跟著兩個宮人下帝宮城樓時,四王妃想,是自己想左了,一個能壓過了一朝的臣子,上朝垂簾聽政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個軟心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