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漣嘆了口氣,又問柳心瓴:“五叔那邊怎麼樣了?”
柳心瓴答道:“據那邊的探子的訊息,皖王殿下最近似乎和申柏遼起了一些衝突,申柏遼責怪皖王殿下舉棋不定貽誤時機但是皖王殿下究竟作何打算,現下還沒探明。”
這時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外面一個小廝叫道“殿下,溫大人遣人送信來,說有一個重要的人要見殿下。”
季漣叫了進來,問是什麼人,那小廝卻語焉不詳,說溫大人的急報,說是要送人來見殿下,又怕殿下這些日子有安排,只說等殿下閒了再送來。季漣聽了個糊里糊塗,想要是重要的事溫大人必有親筆書信,可能是一些瑣碎事情,就點點頭應了,又拿起捐贈名單,想了想,走到香爐前,把單子扔了進去,爐裡散出一陣青煙。
季漣又撿了幾樣官文,一樣一樣的看,柳心瓴在旁邊候著,漸漸覺得這位殿下的心思難以揣測起來——不過令人安慰的是,看起來他並沒有繼承永昌帝多疑且愛殺的性子,他在屋子裡徘徊半天,又問道:“殿下想過什麼時候回京麼?”
季漣抬首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怎麼先生這麼快就惦記家裡的師母和小妾了麼?”
柳心瓴被他這句話說的哭笑不得,無奈笑道:“這個時候微臣哪裡還有心思想這些”,季漣介面道:“聽錢塘的縣丞說,錢塘潮要八月份才最好看呢,先生難道不想見識一下麼?”
柳心瓴默默的點了頭,心裡又開始擔心京裡的情況,怕生出什麼變故來,斟酌良久,又道:“殿下,這些日子裡調兵的事情,恐怕瞞不了許久。”
季漣笑道:“本來也沒有準備瞞許久,先前我總怕五叔等不得,現在弟子已經有些等不得了。”
柳心瓴皺眉道:“殿下真有必勝的把握麼?”
季漣笑笑,找了幾張紙出來,微笑著遞給柳心瓴看,俱是皖蘇交界一帶的險要地形圖,旁邊還寫著扼要的一些攻防要點,季漣指著這幾張紙道:“這是四叔的人加的批註,我私下找人去尋訪過,並無錯漏。”
柳心瓴這才放了心,他對作戰方面並不在行,是以一直擔心季漣,想到襄王送來的幾個人中,竟有一兩個將才,安心許多,再加上季漣這些日子在金陵尋訪的永昌年間退歸金陵的武將弟子,總算把握多了幾分。
六月末,贛皖巡撫王日升因酒後在皖王府鬧事被囚,馬上傳來王日升畏罪自殺的訊息。
過了兩日,傳來的訊息是,贛皖蘇邊界的流寇和官府衝突,流寇掘了邊界處的堤壩,正值夏天皖蘇浙一帶暴雨期,洪峰直衝江蘇二來。
七月初四,皖王櫟出兵採石磯剿匪。
季漣拿著皖蘇邊界官員的信函,對柳心瓴冷笑道:“原來我的好五叔,就是這樣剿匪的。你去通知金陵那邊,公告蘇浙,說寡人自巡幸江南以來,凡事皆以社稷蒼生為念,修築河道、賑濟災民,皆為改善江南民生。如今流寇竟然掘毀堤壩,置金陵百姓於水火之中,寡人決不姑息,五叔治理贛皖,勞苦功高,寡人不能將五叔置於流寇環伺的危險境地,寡人要親征贛皖流寇大意如此了”
柳心瓴聽了,開門準備出去,卻見小王公公一路小跑過來,說是溫大人送來的人到了,正在前廳候著。
季漣問道:“是什麼人?溫大人可有書信隨來?”
小王公公詭異笑道:“溫大人並無書信來,人在前廳呢,殿下過去看了就知道了。”
季漣又叮囑了柳心瓴幾句,便朝前廳過去。
季漣走到前廳,見一個少年裝束的人,著一件藍青色雁紋外袍,負手立在椅旁,正看著牆上的字畫。
季漣呆在了門口,那少年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著季漣。小王公公在後面忙趕走了在附近伺候的小廝和婢女們,臉上閃著詭異的笑容,輕輕的把門帶上了。
“你怎麼來了?”
“我等了幾個月,都不見你來接我,怕你在金陵被什麼秦淮八豔迷住了,所以就過來了。”
季漣抬步向前,兩手緊緊箍住玦兒雙臂,喉骨聳動,卻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玦兒試著推開他卻不能夠,低聲道:“你要勒死我麼?”
季漣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用力過大,不好意思的笑笑,抱了玦兒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頭埋在她胸前喃喃低語,卻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玦兒只是摟著他的脖頸,兩個人這樣呆坐了半晌,季漣才抬頭問:“從長安過來的路上不很安穩,你怎麼一個人跑過來了?”
玦兒嗔道:“那還不是都怨你,當初跟我說兩三個月就接我過來,我等到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