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幸,這兩三年用的人,符葵心年紀最小又最得聖意,季漣對他的栽培,倒有幾分教導兄弟的樣子,這下子陡生變故,自然心痛不已。
一連數日,除了議事外,季漣都只是呆在長生殿,符葵心失蹤的事情引起朝野振動,有上表說要嚴懲符葵心的,有說要緝拿他的父兄為質的,不過在柳心瓴等人的刻意引導並宣傳秦穆公用三敗之孟明的故事之下,也有些人上表追述符葵心永昭二年石河大捷的功勞,要陛下追諡符葵心的,季漣把這些摺子全數壓下,要朝臣們多用些心思在民生和邊防上,於是這些聲音漸漸的壓了下來。
這幾日又逢上春闈殿試,季漣只得稍微收拾心情,心中仍不免擔心符葵心的下落問題,玦兒想安慰他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心煩不已,四處撥弄時翻出師太以前讓她抄錄的幾本佛經。她以往看師太唸佛時總是不以為意,翻幾頁便不耐煩看下去,此時心情煩躁,一時有點好奇為何師太好好的要跑去做尼姑,難道這佛經中有什麼吸引之處麼?
於是季漣罷了內朝回到長生殿時,聽見玦兒正念唸叨叨的:
欲生彼國者,當修三福:
一者、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
二者、受持三歸,巨足眾戒,不犯威儀。
三者、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
如此三事,名為淨業。
季漣站在後面,看著“深信因果”四個字,心裡一怔——難道這一切真是所謂因果報應麼?只是為什麼都不報應在自己身上呢?玦兒何辜?符葵心何辜?
玦兒回首見季漣來了,合了書笑道:“以前師傅常說唸經可以修心,這幾日心裡煩悶才拿出來唸念,你——不會笑話我信這些神佛吧?”
季漣勉強的笑笑,道:“有什麼關係,這些神佛若真是能保佑事事平安,信信又何妨?”想了半晌又道:“過幾日請些大師做場法事吧,若是葵心不在了,就當是超度;若是還在,便保佑他能平安吧。”說完拿起玦兒剛才唸的經書,一頁一頁的看下去,越看心越涼,難道這一切真的是自己罪孽深重所造成的麼?做一場水陸法會,超度一下那個還沒來到世上就沒了的孩子吧
他心底隱隱的有些怕起來,往日他是什麼都不懼的,漫天神佛,不過是用來哄騙浮生百萬的,惟有他自己能做這一切的主宰——這天下是是他的。
現在他卻在這一連串的打擊下茫然了,生死成敗,轉頭成空,他愣愣的看著玦兒,連連的自我安慰——至少她還活著,還同他在一起。
自這日起季漣不再召其他妃嬪侍寢,除了朝議之外,寸步不離的守在長生殿——宮裡旋即有些飛短流長,沒幾日符葵心孤軍突進全軍覆沒的事情也傳開了,讓眾人稍覺安慰些,以為聖上不過是悲痛過甚,過些日子自然好些。
四月初八,真是釋迦牟尼的誕辰,佛家的浴佛節,季漣以皇室的名義佈施大相國寺百萬貫香油錢,親臨浴佛法會,並表示要在大相國寺做水陸法會,超度六道眾生。
這詔書一下,頓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自開國以來,除了那位不成樣子的永安帝,是沒有帝王如此的沉迷於神佛虛妄之說的,季漣這樣一道摺子,讓無數言官看到在不久遠的將來,因為禮佛而誤國的可能,彈章又一次如雪片般的飛來,痛斥聖上禮佛誤國云云。
季漣窩在太師椅上對玦兒道:“你幫我把這所有說我不該做水陸法會的摺子,都給我披上知道了三個字”,言語中頗有幾分賭氣的意味,玦兒只好一道一道摺子的翻,把那些言官的彈章挑出來批註,想了想周佳雯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便回頭道:“有件事,上個月便想跟你說了,見你一直掛心符二公子的事情也忘了跟你說。”
季漣問道:“什麼事?”玦兒回道:“佳雯也有了身孕,現在已有三個月了。”季漣愣了一下,又嘆了一聲,盤算道“三個了,總該有一個是兒子吧”,玦兒聽他念唸叨叨的,笑道:“哪有你這樣算的。”季漣卻正色道:“我就要和天賭這一把,賭這三個人,總有一個懷的是兒子!”
玦兒愣了一下,心道要是三個都生了女兒怎麼辦,季漣看她疑惑的樣子,繼續道:“若是三個都生了公主,那就當是對我的報應好了——那,就讓母后遂了心願,把涵兒召回京吧。”
玦兒聽了這話,驚詫不已,呆看了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季漣笑了笑,拉她坐到自己腿上,挑著她的髮絲,聲音裡盡是蕭索:“世事無常啊,很多事情,都是人算計不到的——”,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許公公的聲音:“陛下,娘娘,追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