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順,倏地怒喝一聲:“你這偽君子,枉為人師!”
眾人都有點困惑,不知季小柔突然來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季小柔怒容不減,繼續斥道:“誤人子弟,害人不淺!不知有多少善良純潔的稚子,被你這個無良無德的假夫子所毀!直接導致我新唐後輩人才之流失,你該當何罪!”
邊上的大臣王爺們都撓撓後腦勺,實在想不通季小柔為何突然對朱夫子怒斥一頓,那朱夫子究竟犯了什麼錯誤?
朱夫子和眾人一樣,也是糊里糊塗,不知其故。無論如何,被這黃毛丫頭一通臭罵是錯不了的,他一張老臉皺出無數褶痕,怒哼道:“小兒莫要含血噴人!”
“若要說含血噴人,也是夫子你,而且噴的還是狗血!”季小柔一語雙關,暗罵朱夫子是狗,朱夫子臉色大變,血氣湧得整個人精神煥發。季小柔冷聲道:“你方才說‘胡說八道乃是貽笑大方’是與不是?莫想抵賴,這裡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你說出這種話來,真個是令人髮指,人神共憤!”
這話可有什麼問題麼?眾人看不出端倪,夫子們也是;只有殿上的皇帝隱約猜到點什麼,卻抓不住,心裡疑惑更盛,這丫頭又想說什麼?
季小柔肅道:“正所謂有教無類,突厥蠻人雖然非我族人,但也有接受教育的權利,也可以讀詩經、念道法,這是一件好事,這種好學上進的精神是值得讚揚的!怎麼到了你那裡,卻是一件貽笑大方的事情?夫子你看不起一些野蠻無理的突厥人,便也罷了;但你居然連那些願說八道的突厥人都嘲笑,居心何在!”
她越說越激動,指著又怒又羞的朱夫子,斥道:“突厥人正是因為不懂詩經,未曾教化,才會屢屢犯我大唐!只有讓他們懂得禮義廉恥,才能基本性的解決問題!你嘲笑願意學習我大唐先進文化的突厥人,是為何意?難道是希望突厥繼續野蠻,繼續犯我大唐,繼續令大唐兒郎戰死沙場,令老百姓家破人亡麼!”
呸的一聲,季小柔大聲怒道:“好一個心腸歹毒的偽夫子!倘若孔聖有靈,得知有你這種不肖徒孫,定然會掃你出門。你還有什麼面目自詡是儒家夫子!?”
朱夫子被震得退了幾步,老臉抽搐,渾身發抖,他平日裡受人尊敬愛戴,何曾有人對他這般說話?更是被加了諸多罪名,什麼心腸歹毒、不配當儒家夫子,真是句句刺人心肺,讓人喘不過氣來。
朱夫子現在是明白竇娥的心情了,這種被人痛斥一頓,偏生自己無從反駁的啞巴虧,實在不好受!他指著季小柔,憋了許久才道:“你這是強詞奪理,強詞奪理!”
“可笑!”季小柔哈哈一聲,輕蔑道:“倘若我這是強詞奪理,你身為他人老師,竟然反駁不得?究竟是我強詞奪理,還是你心無學問,只是一個欺世盜名的無賴!”
“啊——”之前的一幕又上演,這回輪到朱夫子,他左手按著胸口,右手指著季小柔發發顫,滿臉痛苦、憤怒之色,跌退兩步,大口喘著氣。旁邊的夫子急忙替朱夫子揉撫胸口,這才沒讓他暈厥過去。
皇帝心中大驚,這季小柔竟如此才思敏捷!所說的話,看似是歪辯,實質道理十足,令人無從反擊。
忽有一聲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那蠻人把經典學了去,亦不見得會與我大唐和平相處!再者說,那突厥民族於馬背上長大,本就比我族兒郎魁梧兇猛,若然再讓他讀兵書,把計謀戰術也學了,豈不是更置我大唐兒郎於險地嗎!?”
聲音不卑不亢,自帶著一股氣勢,季小柔雙眼一亮,饒有興趣地往聲音來處看去,原來是位於最下首的劉顧劉夫子。
這個劉夫子在眾多夫子裡年紀最輕,只得四十來歲,一張黑臉,大鼻寬嘴,長得甚是醜陋。劉夫子不似張夫子、朱夫子那般只讀儒家經典,他讀及兵家,墨家等眾多書籍,是以能以另一個角度來反駁季小柔的話。
季小柔淡淡一笑,有人反擊才有意思呢!她微一醞釀,便道:“劉夫子,你的憂慮是多餘的,我想有必要讓你知道,突厥為何會兇猛,為何能屢敗我族!不是因為他們在馬背上長大,亦不因為懂不懂兵書,而是——”
“一種精神!”她豎起右手食指,陽光照在那根飽滿白淨的手指上,熠熠生輝。
季小柔沉聲道:“突厥戰士有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正是有著這樣的精神,他們才會兇猛,才會屢敗我族!他們為什麼能視死如歸?是因為他們沒退路了!突厥侵犯我族,多是因為過冬糧食不足,他們離開家園,踏進他鄉,就有一個任務,搶夠糧食回家!在他們身後,是他們的妻兒老小,若然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