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見她神色嫵媚,體態風流,無端叫人心生漣漪,無法不動容。
“跟他談談?”鳳凰女展顏一笑,卻是滿面譏諷,聲音既慵懶又輕慢,“你配麼?”
鳳凰女說完這句話,似也無意再談,雙指之間忽就現出一根黑金羽毛來,於黑暗之中也見其鋒芒凌厲,叫封淵心中驚駭不已。
“他要談談,我就跟他談談。”又有一人從黑暗中行來,拂過紛亂的樹叢,正好堵住了封淵的生路。他雙目處蒙著一塊暈染了血色的白帕,神色清冷,手中持著一柄鮮紅長劍,隨著他的出現,荒野之中的血腥氣也愈發濃郁了起來。
“孽羅當日敢食那人的心,我便剮了他渾身的肉償還,再公平沒有。”持劍男子不溫不火道,“可惜他掙扎死去,卻換了你一線生機,我追殺了你三年,殺了九十九天境八百三十二個魔族,你身為魔族尊者,為了還他們一個公道來尋我,之後是生是死,應早做準備,何必再做此等無用功?”
煌光一聲清吟,響徹天地,男子捏訣做引,劍氣暴漲,夜空之下隱隱窺見天道運轉,星河流散,劍影高高懸起。
封淵一窺之下幾乎肝膽俱裂,三月之前他與‘白將離’曾交手一戰,那時對方的劍意尚有破綻,豈知三月不足,他之境界竟然已經臻至圓滿。不過想起對方這百年來近乎可怖的進步速度,封淵不免神色一沉,心中思慮一二,便退後兩步道:“若少主殺了我,恐怕魔尊大人那處過不去吧。”
見男子似有顧忌般的一頓,封淵不由心喜萬分,卻不料一息眨眼瞬間,就覺心頭劇痛,藏於心臟之內的魔核被擊作粉碎,人也被劍帶出數米,釘在了樹木上。持劍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長眉微揚,上前幾步拔出劍來,雨水洗去劍身上烏黑的血跡,封淵只聽見他道:“你道我會在意他們?”
“呵在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人,不是早就死在你們的手裡了嗎。”
男子雖將他維持生命的魔核擊的粉碎,卻未廢去他氣海中的最後一絲魔氣,是以封淵於神識昏沉之時,飽受死亡慢慢侵襲的折磨,他掙扎著仰頭窺探著這逆天之子,既恐懼又無力。
封淵覺得自己的胸腔像是破了洞的袋子,他粗喘著氣掙扎死去時,腦中竟只剩一個念頭:我們究竟是放任了一個怎樣的怪物成長如此啊
待封淵於痛苦掙扎中徹底死去後,男子手心才燃起無焰之火,將那屍身燒個一乾二淨,那譏諷笑容也化為滿面平靜。
“阿惡,你剛剛那樣,再笑給我看看,好不好。”鳳凰女婀娜的邁著步子走到惡屍身旁,她腰臀輕扭,眉目盈盈,雙手摟著惡屍的胳膊,不依不饒的撒嬌道,“我跟了你這麼多年,還沒見你笑過一次,平白笑給這個死人看做什麼?”
惡屍只是冷冷將她推開:“你若不想跟,大可以走。”手下縱是溫香軟玉,他似也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只是從懷中掏出帕子將劍拭擦乾淨收回鞘中,然後便往前走了。
鳳凰女也不是第一次吃閉門羹了,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跟委屈的模樣,又撲上前去抱住惡屍的手臂:“好嘛好嘛,不笑就不笑。對了,我與你說呀,那九十九天境的遠古入口,叫一個大和尚給封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嘻嘻嘻,我看著那些蠢豬笨狗的在那頭估計都要氣瘋了。不過這和尚敢落幽厲的面子,難道不怕滿門小禿頭都死的乾乾淨淨嗎?”
闡提滅生,殊明妙華
“那個和尚還在唸經?恐怕幽厲什麼也不敢說。”惡屍難得理會了鳳凰女一句,冷笑道。他臂上掛著鳳凰女也好似無物,只是不停的往前走,這時風消雨散,月色出頭,惡屍看了看浩瀚星空,忽然止步低聲道:“君歡呵,君歡?一個兩個,永遠都是你們得到什麼,而我只有失去與絕望”
“白將離,白君歡”
惡屍幾乎要將這兩個名字咬碎在唇齒之間:“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兩個人太好過!”
他的手流連於別在腰間的佩劍煌光,不由想起了那一日脫身時的剜眼之痛,滿目鮮血淋漓,這世上紅塵他未曾入得一眼,最後的光明竟還是師兄死去的容顏。
這百年以來,時時刻刻,他都在恨,都在怨,恨給他如此錐心之痛的兇手,怨白將離這個蠢材的無能。
若是他!若是他!
百年追殺,於他這無窮無盡的生命不過是滄海一粟,卻能叫那兩個兇手日日心驚膽寒,終無善果。只可惜,這一百年而已,他遠遠覺得不夠,不滿足,應當叫他們再多受些苦,多受些罪,來償還師兄死時之苦,此心之痛。
白將離這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