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岫也不理他的調侃,平靜的收回目光說了句:“我媳婦在上頭午睡。”
然後白將離就垂了一雙腿下來,長袍遮掩,坐在桃枝上,撩開一樹繁花看了過來。他身形輕盈,功法又高,境界已是圓滿,有時候看著他便覺得已與四周融為一體,分外和諧。現下即便是桃花相依,他也毫無半分女氣或嬌柔模樣,好似花只做陪襯,天地唯他一人。
“介意拉個紅線嗎?”謝蒼看了一會,有些發愣,半晌才回過神來挑眉看著徐岫。
“斷腿了還想著斷袖!”徐岫面無表情的放下酒碗,“朋友妻不可戲,他就是我媳婦。沒錯,哥彎了,要笑就笑吧。”
這句話其實要追溯到許多年前,謝蒼是個GAY,徐岫還是個直男的時候。那時候謝蒼還調侃過要是哪天能定下來,兩對一起結婚,新娘看著三個新郎估計都不知道得怎麼辦才好了。然後徐岫一塊毛巾糊在他臉上哼哼了兩句說“起碼有個新娘”來表示自己寧折不彎的氣節。
這次謝蒼倒沒有嘲笑他,只是端起酒來啜飲了一口,淺淺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好笑的,無論怎麼樣,你現在覺得幸福就好。咱們幾個人裡頭你想的最廣,考慮的最多,也最難堅持到最後。你能看到大局很好,但有時候自私一些未必不可;不過總歸你現在是找到人管你了,不用我們幾個再嘮叨了,東陽大概也不會再氣到想打你了。”
徐岫仔仔細細看了看他這位數百年未曾相見的老友,雖有感動,卻也難免覺得恍惚。
很多時候即使再成長,卻也很難比過某些人成熟;大概思想與覺悟的成熟與否,是與年紀無關的。
謝蒼穿著一套天藍色的絲綢睡衣,膝上蓋著一塊黑白毛毯,頭髮理得一絲不苟,戴著眼鏡,坐在輪椅上,看起來活脫脫一個現代人。但他現在端著酒,手輕輕撐著桌子,慢條斯理的說著話,卻無端透出了股風清骨峻,神態倒比幾乎立根於此的自己更像是一個古人。
不過這倒也很正常,從很久很久以前,謝蒼就是這樣的人。就好像現在,即便腿腳不便,可他坐在輪椅上卻也比站直了背脊的人更加自信與冷靜,彷彿這不是他的缺陷,而合該是他的長處一般。
“阿蒼啊,我在想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把你擊垮。”徐岫夾了塊綠豆糕看了謝蒼一眼,對方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沒有說話。
之後他們似乎說了許多許多話,似乎還提及了親人友人,笑了一場,傷了一場,不遠的桃花落了一枝椏,淡淡的花香釀著酒液,醇厚的醉人無比。
可徐岫最後看見的,只有白將離清俊的臉龐。
再醒來,只是南柯一夢。
唯酒壺空空。
風蕭蕭。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個必須要解釋的比較長了我努力不廢話。
謝蒼的身體情況:謝蒼因為意外出了一場車禍,狀況大概就是下肢終身無法再行走,所以坐在輪椅上,癱瘓的部分大概是膝蓋以上一點點到腳這部分,因為出車禍時防禦姿勢比較得當,大腿跟上半身是完全完好的。
徐岫跟謝蒼的對話——被煩的不行:謝蒼跟徐岫因為是故友了,很多地方不必說明白就會懂,但是大家可能不瞭解所以也解釋一下。這裡的煩得不行是謝蒼身邊的親友怕他受不了打擊而崩潰,所以對他分外照顧,即使謝蒼提出抗議也覺得他是在逞強。而謝蒼是覺得就算以後不能走路了也沒必要這樣腿斷了以後日子繼續過就是了,但對方的好意又不好說太難聽,所以有點煩躁。徐岫則是瞭解謝蒼的想法,雖然覺得謝蒼這樣實在是非常倒黴,但並不會憐憫他。
謝蒼的性取向:之前提過謝蒼跟徐岫一樣,沒有喜歡的人的時候都是直的,其實並不是矛盾。謝蒼本身是個GAY,但是說實話他對女性也不排斥,能夠正常交往,而且在沒有心儀的男性之前,他更偏好女性一些,可以說雙性戀,但是實際上他最鍾愛的還是男性。
柳東陽:謝蒼的青梅竹馬,脾氣暴躁長相兇悍,退伍特種兵,真·直男,非常聽謝蒼的話,被徐岫戲稱謝蒼的忠犬。不喜歡讀書,但動手能力非常強,覺得徐岫神煩又頑固,其實心裡把他當兄弟看,在徐岫失蹤後還難過了一段日子。性別男愛好女,看起來很兇但意外的很老實,因此被謝蒼教導少說多做,雖然不明白但一直貫徹著,因此一直被人誤會是非常高深莫測的高智商兇殘人士,實際是個蠢萌ヽ(●??`●)?。因為經常被人害怕著所以只能給淡定帝的謝蒼老大發簡訊,發簡訊時喜歡加很多顏文字o(>ω<)o,但給別人發就會簡潔不已。(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