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哲舉起杯子小小地啜了一口,咖啡入口的一瞬間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雖然莫箏確實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是這個泡咖啡的習慣、添水的度量以及水的溫度仍然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吳哲淡漠地看著正等著他解釋的莫箏,有很多事情卻突然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既然你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對你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吳哲放下杯子,等著咖啡變涼。兩個人相對無言,尷尬的氣氛環繞著小小的房間。莫箏清清喉嚨:“那你今天為什麼要跟蹤我?”
當時莫箏被門縫裡透出的眼睛嚇得全身僵硬,如果不是秦風的電話不間歇地打來,莫箏可能就要和門外的男人這麼對峙下去。回過神的時候吳哲已經表明了身份,雖然仍然很可疑的樣子,莫箏還是開啟門讓他進來了。吳哲的出現確確實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沒有跟蹤你,我今天本來就是要來找你的。”吳哲用手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看向莫箏:“沒有事先打招呼是我的失誤,但是你也不用趴在地上迎接我吧?如果不是手機鈴聲,你是不是就準備這樣假裝裡面沒人?”
被人當場戳破小伎倆讓莫箏有點心虛,可是這是她的錯嗎?這是她的錯嗎!明明就是吳哲賊兮兮地敲門還不發出聲音人嚇人好嚇人的!莫箏翻了個白眼,也不反駁:“那你聽見鈴聲不是也趴下來了?有你這樣的人嗎?你今天找我幹什麼?”
吳哲今天穿著休閒襯衫,和餐廳門前撞了莫箏的連帽衫很不一樣。而且吳哲身上也沒有餐廳特有的氣味,看來吳哲與兇手、小紙條沒什麼關聯。可是這樣更奇怪了,吳哲找自己能做什麼呢?
“我來是要提醒你一件事。”吳哲笑容不減:“如果你還想活命,不,如果你不想再死一次的話。”
莫箏原本握著杯子的手瞬間僵硬,雙眼透露出驚恐與懷疑的神色,甚至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眼前的吳哲看起來笑容更加詭異,就連那撐著下巴的手都似乎要長出長長的爪子。他怎麼會知道?吳哲怎麼會知道的?難道當年那個人就是他?莫箏緊張地手心出汗,盯著吳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吳哲嘴角弧度加深,似乎莫箏的反應讓他頗為愉悅:“我當然知道啊。”說著撐起自己的上半身,越過桌子,伸出手探向莫箏的左胸口:“你這裡不會跳動不是嗎?四年前就死了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他的手帶著不同於秦風的溫度,卻讓莫箏憑空覺得寒意入骨。吳哲並沒有真正觸碰到她,而是將手停留在距離莫箏胸口幾公分的距離:“被那個男人收留也好,和他契約結婚也好,沒有哪件事是我不知道的,所有關於你的事情,沒有哪一件能夠逃過我的眼睛。莫箏,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
“滾!”莫箏驀地揮手拍開他,站起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為什麼你會知道這種事?當年真的是你”
“不是我。”吳哲看著被莫箏拍開的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當年的事不是我做的,我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不用問了,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就可以了。”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莫箏在背後握緊自己的手機,按下緊急通話的按鈕。感覺到手機小小的震動,莫箏直直地看著吳哲:“你以為說一句讓我不要問我就能真的不問嗎?你以為你說不會害我我就真的相信?我當年相信的太多了,卻沒有哪一個是真實的。吳哲,如果當年不是你,那你為什麼這個時間出現?和那個兇手同一時間,再一次出現?你們商量好的嗎?這麼不肯放過我?”
吳哲坐回自己的椅子,好笑地看著莫箏:“我不會害你,你給我記住這一點。牢牢地記住,要是這一次再忘掉,莫箏你不會想要知道我會做什麼的。”雖然在笑,但是莫箏清楚地知道,這個人的話裡絲毫不帶笑意。十月怡人的溫度似乎也連帶著降低,周圍嘈雜的聲音像是經過過濾器一般隱隱綽綽聽不清。吳哲的臉透過莫箏的視網膜出現在視覺神經,又似乎不止是視網膜投影,而是從更早以前就一直存在的、屬於回憶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莫箏抱著腦袋大叫起來,有很多東西似乎要衝破她的頭骨重見天日,撕扯的疼痛牽扯著她的痛覺神經不斷髮力。吳哲的身影模糊到看不真切,卻莫名地熟悉,似乎每一次她在迷迷糊糊之間都該是那個人出現在自己身邊。可是這是不對的,不該是這樣的。莫箏掙扎著推開吳哲的手:“你在說謊!我們,我和你,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椅子被推翻,白色的A4紙猶如蝴蝶一般飄散落地。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