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從出生起就註定要當太子,卻為之而痛苦的人,如今卻要為了另一個人追求太子的位置而丟了性命。
世間之事,果真是造化無常。
若不是身處其中,她興許也會在閒暇之餘想起此事,說笑一二。後世看前世,往往如水中望月霧裡看花,終究沒有那種真切的體會。
可如今,洛青菱身處其中,卻只覺得無力和悲涼。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生,卻沒有力量可以挽回。救不了太子,也救不了自己。
這種直面著歷史潮流滾滾而來的感覺,並不好受。
尤其是身處其中,明明參與進去卻又身如局外人一般的感覺,更不好受。
此時太子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種好似要把整個心肺都咳出來的感覺,實在是讓洛青菱聽的心驚肉跳的。溶洞裡盡是太子的咳嗽聲,安王那邊的手下有些許的騷動,又重新變得安靜了起來。
在這裡,哪裡有逃生的餘地?
太子又是這個樣子,逃出去了,又能如何呢?
洛青菱有些黯然的想,自己對於這個夫君的認識還是不夠啊。知道他狠心果斷,知道他偽裝虛偽,卻還是被他偽裝出來的溫柔給迷了眼。唯一慶幸的一點是,幸而沒有被徹底的迷了心。
太子說得對,安王行事,素來算無遺策滴水不漏。
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閒心,坐在這裡陪著她,等著看太子斷氣的那一刻。
他是悠閒地很,並不著急讓太子去死,因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已經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想到這一點,洛青菱嘴裡發苦,背上發涼。
一想起每夜在自己身邊躺著的男人是這樣的,這個事實實在是讓洛青菱覺得自己此生有些悲苦。若是那等視貞潔如命的女子,今後的人生又該怎麼辦呢?
安王饒有興致的看著太子痛苦的表情,嘴角勾著一抹笑意,讓洛青菱看著發寒。
這個男人,著實是為了自己的大業而沒有了人性
這樣的人,又豈會如他自己所說,在今後待自己好呢?洛青菱想的明白,不由得有些惱怒。
“莫晨,太子是你的二哥,從來也都沒有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你想著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可曾想過太子是否希望去坐那個位置若是他不願,你又何必非要取他性命?不如放他一馬,做人總得留人一條後路才是。”
“留人後路,焉知不是放虎歸山呢?”
安王涼涼的丟了一句,“再說了,他是太子,今日之事又這般撕破臉皮了。若是放他離開,你又豈知他不會心中怨恨,來日便是橫在我脖子上的一把奪命刀呢?”
他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倒也是難得。
洛青菱很明白他的顧慮所在,也實在是無法保證這一點。畢竟人心是這世上最複雜的東西,她連自己都不能保證,又豈能保證太子的?
所以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繼續開口。
道不同不相與謀這句老話,著實是一個完美的註釋,對於目前的這種情況。
洛青菱明白,不論她說了什麼,安王都是不可能接受並且放過太子的。他處心積慮的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又豈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回頭?
正當二人相對無語之時,整個溶洞忽然的搖了一搖。
二人對視,正不知情況如何的時候,溶洞裡的水開始如煮開了的水一般沸騰了起來,冒了許多的氣泡。而整個溶洞也開始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上頭許多的碎石和石柱都開始往下掉。
安王迅速的站了起來,聽到那邊他手下的人都開始呼號。
“王爺地動了地動了”
那個先前規勸他的手下跑到了安王的面前,整個人因為地動的關係而站立不穩。他一邊盡力的穩住自己的身軀,一邊艱難的跟安王稟報,“王爺,快走吧,這裡若是塌了可就徹底完了奴才讓他們”
他正說著話,忽然從他的上方掉下了一根石柱,直直的插入他的頭部。
話還沒有說完,人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樣活生生的血淋淋的死亡,讓他們的心瞬間變得緊繃了起來。
可是當安王走出去的時候,卻看見自己原本忠心耿耿井然有序的手下,卻都在無比慌亂的逃竄,朝著來時的洞口拼命的向上爬。扒開對方踹開曾經並肩的戰友,那都不是什麼事兒,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安王,早已經被他們給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