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藥,路嬤嬤的臉色才算是變得好看了一些。她瞅了瞅外頭的天色,將藥碗遞給了身後的小丫鬟,轉過身來問洛青菱,“姑娘晨裡是在屋裡吃早飯,還是去老夫人那兒?”
洛青菱皺著一張臉,大口大口的捧著紫鴛遞來的蜂蜜水喝著,聽到路嬤嬤的話嚥下口中的蜂蜜水,抬起頭來,“去母親那兒罷,我許久沒同母親一起吃早飯了。”
路嬤嬤點了點頭,打發了一個小丫頭去大夫人院子裡報信,走上前來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嘴角。
被這麼服侍的洛青菱十分不習慣,垂下眼不著痕跡的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路嬤嬤倒也不在意,跟著她站在了梳妝檯的前頭,拿起桃木梳子緩緩地替她梳起了頭髮。
秋菊笑眯眯的站在後頭,“難怪咱們姑娘頭髮這麼好,感情嬤嬤每日都替姑娘梳上三百下呢!”
聽到她這話,路嬤嬤盯著鏡子裡的秋菊輕哼了一聲,“你這丫頭倒是清閒。”秋菊呆住,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小跑到紫鴛的身邊,跟著她一起收拾起衣裳來。
正在收拾著衣裳的紫鴛瞅了她一眼,便瞧見秋菊擠眉弄眼的吐舌,還學著路嬤嬤裝出一副古板嚴肅的樣子來。紫鴛被她逗笑了,卻不敢笑出聲來,只能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將手上的衣裳都塞到她的手中。
路嬤嬤從鏡中瞥了她們一眼,卻也並未出聲呵斥,嘴角微微下撇忍著露出來的一絲笑意,似是對她們無可奈何一般,卻含了一種長輩於晚輩的情分在裡頭。
待她們終於整理好衣裳出門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然大亮了。
走到大夫人院子前頭,便瞧見王婆子站在院門口等著,遠遠的瞧見這行人走過來,便帶了笑迎了上去。
她先是不著痕跡的瞧了一眼跟在旁邊的紫鴛,見她畏縮的垂下頭,不由得皺了一下眉。再瞧向洛青菱的時候,眉頭舒展開來,滿滿的都是笑意。
“姑娘可算是來了,咱們夫人接了訊息之後就一直等著呢。”她伸出手搓了搓,待手掌熱了才將手伸出去替洛青菱將帽子弄嚴實一些。她的手溫溫暖暖的,略有些粗糙,擦在面上的時候卻不覺咯人,反倒是有種叫人安心的味道。
路嬤嬤微微欠身,“讓大夫人久等了,是我們的過錯。”
“你不必如此。”王婆子微微眯起眼笑了起來,“姑娘可是夫人的心尖尖,再等久些都沒事,只要姑娘在夫人跟前露個臉,咱們夫人便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她說這話也只是接路嬤嬤的話頭說罷了,畢竟誰都知道,大夫人素來都是個沒脾氣的。
路嬤嬤自是明白這個理,她只是口拙而已,心思卻通透著。她抱著洛青菱,同王婆子一起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便瞧見大夫人靠在引枕上頭,後頭一個丫鬟替她揉著頭,桌上放了一些小菜。那丫鬟瞧見她們進來了便停手了,大夫人睜開眼,瞧見洛青菱正瞪著眼珠子四處看,不由得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
她對著路嬤嬤招了招手,“來,把玉姐兒抱我身邊來。”
“玉姐兒許久沒來我屋子裡了,擺設都改了,是覺著新奇麼?”她低下頭,帶著柔柔的笑意摸著洛青菱的腦袋問道。
進了屋子,原本身上那些厚重的衣裳都被脫了大半,原本動也動不得的腦袋也輕鬆了許多。洛青菱點了點頭,繼續看著大夫人的屋子。
之所以會看,是因為她記起上輩子的時候,大夫人正是在這間屋子裡對她伸出援手的。
如今的擺設與那時有些不同,卻也差不太多了,想來是因為季節一樣,大夫人又素來不愛鋪張浪費的關係,用的物件也都是一樣的。
那時她也不過是七歲,站在這屋子中間抬頭看著大夫人。如今想來,她都能瞧見那個小女兒面上的倔強和仇恨,恨恨的拒絕了大夫人好意時的模樣。
她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望向大夫人。
“母親等久了罷?我晨裡起來的時候喝了一碗藥,”說著的時候,她哀怨的眼神便往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路嬤嬤身上瞄,“想起母親屋子裡的玫瑰餅子就嘴饞,所以來母親這兒蹭飯了。”
大夫人又氣又笑,在她身上輕輕的掐了一把。
“敢情你這是嘴饞了才想起為娘了?著實是個小沒良心的!”
話雖這麼說,但一瞧見女兒的小臉,她便氣不起來了。洛青菱搖著她的手臂,親親熱熱的喊著,“母親最好了,我也是想念母親的,不過母親日日都可以見得到,玫瑰餅子只這時才有,所以這時候最想的還是玫瑰餅子。”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