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娘近乎蒼白的神色,春香微微抿了唇,下了結論。
“這麼計算下來,金家總共欠了我們姑娘黃金七百三十萬又六千兩,香料鋪子兩個,成衣鋪子一個,綢緞莊三個,胭脂鋪子三個,藥鋪三個。還有七十一抬翡翠等寶石,綾羅綢緞三千一百三十抬,香料兩千九十八抬,藥材六千抬。餘下的,還有一處帶了五十畝田地的山莊和京城崇仁坊內三進三出的宅子一座。至於其他那些零零碎碎欠下的債務,我們姑娘好心,便全部一筆勾銷不算在內了。”
這個數字簡直駭人聽聞,金大娘兩眼一翻,已經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金致軒也十分驚訝,可是他更多的是好奇,所以他的神色倒沒有十分難看。
他微微的笑了起來,“如今的商人可真是難做,姑娘隨便算算便能給自己攢了一筆再豐厚不過的嫁妝。我們這些小商人辛苦來去一輩子,那商人裡頭的大多數也未必有姑娘這般的好算計。”
洛青菱面上露出十分為難的神色,聲音輕細的解釋道:“我原也不想的,只是我也是有難處。”
“這是自然。”金致軒點了點頭,“可是姑娘應該知道,宅子還好,其他鋪子什麼的也都好說,可是要一下子拿出那麼多的藥材和黃金,可著實是拿不出來啊”
“你不對對帳麼?”洛青菱好奇的問了一句。
金致軒露出一抹笑容來,用了一種十分輕飄的語氣反問道:“難不成姑娘還會欺我不成?”
沒等洛青菱回話,他便自己回答了起來,“這自然是不會的看來世人都是小瞧了姑娘,他們只道你溫和好說話,可誰知卻是有心機好算計的。倒也是,能在洛府那些精明的管事裡小露一手,便能鎮住那些管事的角色,又如何會是眾人眼中那個好相與的洛家六姑娘呢?”
“公子在說什麼?”
洛青菱並沒有打算與他交心,她放了這麼久的線,就是要同金家搭上關係。而這個搭上關係並非那般簡單的由金家主事,而她只能分錢的關係,她所要的,是要在金家從此能說得上話。
這個金致軒再如何,哪怕他是今後釘死了的金家繼承人,她如今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那個金家的掌舵人,讓金家數十年來發展迅猛,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屹立不倒的金家老爺子更何況,這金致軒不過是金家老爺子看重的一個罷了,今後會是誰掌舵可是說不準的。
對於那金老爺子的心思,洛青菱自認還是可以摸得到一些。
放在臺面上寵愛重視的,是一種顯而易見的磨練;而被驅逐到外頭從底層做起的,又是一種磨練。說不得哪一種孰優孰劣,可是金老爺子當年自己便是從底層的挑擔苦力一步步走上去的,如今要讓她相信,金老爺子會把金家的重擔全部交到金致軒的手裡,洛青菱是不信的。
一個從來只相信苦處是磨練的老爺子,會讓自己的掌舵人不經歷磨難麼?
哪怕他對金致軒再如何的疼愛,今後金家掌舵的人,洛青菱相信十有八九不會是這位金大公子。
所以洛青菱並沒有打算說的太清楚,而是垂著眼說道:“若是平日我相信金家的確是一時之間沒有那麼大筆的銀錢,可是如今不一樣,金家已經拿了大筆的銀錢出來收購蠶絲。金大公子正是掌事之人,應該知道自己的手上握了多少錢罷?”
她抬起眼,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俗話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金家最是講究誠信的,金老爺子也曾經說過,金家的人欠賬是正常,可是欠賬了若不還錢,無需旁人動手,金老爺子自個兒就會出手把他逐出家門。”
金致軒的臉色一變,知道洛青菱算計了六年,顯然目的深遠。
他拉下了臉來,冷哼一聲,“洛姑娘這是在威脅我?”
嘖,真是經不得事看著金致軒變了臉色,洛青菱心中下了一個評語。這個金大公子顯然還很是缺乏磨練,雖說平日有人教導,可是真遇到了事兒,卻是個沉不住氣的主。
洛青菱微微一縮,似是被他嚇到了一般,眼中盈出淚水。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筆錢實在太大,我一個姑娘家這麼些年存點兒銀子也不容易,這麼被金家騙了過去,實在是”她眨了眨眼,擠出了一滴眼淚,“金大娘欺瞞了我整整六年,若不是這一次我的丫鬟起了疑心,私下查探,可能那些錢就被吞了。我素聞金家誠信,才會放心把錢交到金家的手上,可誰知”
她一口一個金家,就是咬定了金大娘是金家的人,金大娘騙了她的錢,就等於是金家騙了她的錢。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