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趙瑗儘量的封鎖訊息,但趙構跑了這件事,還是立刻被城中的百姓知曉了。
早已經被兵戈之聲驚醒的百姓,此刻紛紛收拾了細軟包裹,走到了街上,想要逃跑,亂成一團。城中哭聲喊聲一片,甚至有地痞流氓趁機作亂,四處殺搶,敵人還沒打來,臨安街頭已經出現了屍體。又有一些人,前去南門處,攻擊守城計程車兵,想要開啟城門逃跑。
城中的一些青壯年,齊齊聚到皇宮門口,大聲怒罵呼喝,群情聳動。皇宮內只剩下一些不得寵的妃嬪和根本不知道訊息的宮女太監,趙瑗進入皇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到處哭嚎,銀子銅錢四處散了一地,滿處亂糟糟的情形。
趙瑗的心中湧起一陣頓痛,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去勸趙構別跑,他突然逃跑,留下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爛攤子。
有宮女和太監朝著趙瑗跑來,不顧性命的哭喊:“殿下,帶我走,帶我走!”衝上來,又被趙瑗身邊的侍衛攔住,但在這種亂哄哄的情況下,根本攔也攔不住,趙瑗身邊的張渺唰的一聲,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就想要向那些衝過來哭號的宮女砍去。
趙瑗猛然伸手,將張渺手中的劍按住,大聲道:“本王不會跑!如今城外並無金兵,不過是一些流民,願意留下的,就回去睡覺。不願留下的,儘可以出宮。但現在城門已經關閉,城中更亂,不僅不能夠出城,還會被地痞趁機搶劫殺死!”說道這裡,趙瑗轉頭,下令道:“開啟宣化門!”
宣化門是皇宮大門,此刻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義憤的青壯年,一旦開啟,其必然衝進宮中,會引起更大的騷亂。
張渺稍有猶豫:“殿下,一旦開啟宮門,恐怕皇宮便會遭到洗劫。”
趙瑗臉色沉重:“本王前去宣化門處,穩住民情。你帶上弓箭好手,有敢鬧事的,全部殺死!”
張渺大聲答了一聲“是!”,趙瑗頭也不回的大跨步的朝著宮門走去,宮中一些太監宮女不肯真的回去睡覺,都跟在趙瑗身後,卻不敢過分靠近,只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宮門處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亦有書名官員,禁宮中的侍衛已經被趙構帶走不少,剩餘的都在城中四壁處維持治安,抵擋城外的攻擊。趙瑗只能抽調臨安府的衙役前來宮門處結陣維持秩序,此刻宮門緩緩的大開,趙瑗身穿親王朝服,緩緩的從裡面走出。
他的朝服亦是黑色袞服,只是式樣和冕冠和皇帝的略有不同,黑夜之中眾人看得不甚清楚,乍一見以為是趙構來了,登時都安靜了下來,等到趙瑗走進了,才看到原來是建王。
趙瑗登上城樓,他身邊的侍衛一齊舉起火把,將他的身影照亮,火光之中,他的臉色鎮靜,表情堅決:“城外並非金兵,只是流寇。本王已經”
他的話尚未說完,人群中便有人高叫:“皇帝是不是已經跑了?他又把我們丟下了嗎?”
一句話尚未說完,趙瑗手一揮,城樓上的侍衛張弓搭箭,問話之人當即斃命。
眾人萬萬想不到竟然問句話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一時之間噤聲,趙瑗朗聲道:“本王不會跑!寧死也會留在臨安城,現在本王有話要講,敢打斷者,殺無赦!!”
眾人剛想大聲怒罵,宮城上所有的侍衛一起張弓搭箭,齊聲喝道:“噤聲!”,不論什麼人,只要再一出聲,立刻就會死在此處。
殿前廣場上,登時便的靜悄悄一片,宮門內的太監宮女們,宮門外的百姓官員們,紛紛仰頭,看著趙瑗,等待著。
趙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官家身染重疾,不能出來,特命本王前來,排程指揮城中軍馬。城外是一群流匪,趁著國難當頭,謀逆叛亂,罪當誅滅。爾等不必驚慌,各司諸衛已經就緒,城中官員當各司其守。若有敢趁亂棄官逃跑者,殺無赦!”
宮門外的官員聽到趙瑗命令,看向趙瑗身邊全副武裝張弓搭箭的侍衛,皆盡膽寒,稀稀落落的答道:“是!吾等當盡忠報國。”
趙瑗又厲聲道:“如今流寇在外,城中戒嚴,若有人趁亂行兇,腰斬於市!”
眾人一片喧譁,城樓侍衛剛想張弓射箭,趙瑗微微抬了抬手,在空中虛按了按,示意不要殺人,又大聲道:“我趙瑗在此發誓,決不會棄城逃跑,若賊寇想要進城,必須踩著我的屍體過來!若違此言,讓我被五馬分屍,妻子盡誅!”
眾人聽到這種如此具體的毒誓,都是一愣,紛紛咂舌。當眾發誓不是沒有過,趙構也幹過,但從未有這樣的狠毒和具體。
當眾的誓言,終要應驗,除了窮兇極惡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