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思皺眉,“我的打算?我何時給了你這般暗示?”
“暗示?”榮烈噙笑淡淡,搖了搖首,“你何時會給我暗示?你恨不得將我推到十萬八千里外,如何會同我暗示?”
明思吸了一口氣,鎮定住情緒,“榮烈,我不想同你吵。有什麼話,什麼道理,大家明明白白說出來。你說你是順從我的打算,這話是什麼意思?”
榮烈看了一眼,垂眸輕輕勾唇,“你不是一直在為納蘭府謀求後路靠山麼?從朝我提議著書建學開始,然後進宮見皇兄,為納蘭笙謀得皇子師長一職,甚至,對楊木參將的這樁婚事——你並非一個喜歡摻雜這些事兒的人。你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擔心有朝一**這個睿親王妃護不住納蘭府時,他們可以自力更生,不會被人魚肉!”說著,抬眸,眸光湛然,唇角勾上,“我說的不對麼?”
明思一滯,垂眸不語。
榮烈低低而笑,“你總是考慮深遠周詳——那我這般做又有什麼錯?剛察青石雖是庶出,可畢竟是右柱國府的長子,又同明珠兄妹情深。若你們府上能同右柱國府攀上親事,那可勝過一百個楊木坎多。何況,我看你八妹妹的情形,也未必是無意。青木既然是你朋友,你又盛讚於他,這親上加親,又能一舉兩得,難道不好麼?還是說——”眸光挑了挑,語聲輕曬,“你捨不得成全?”
第五百六十六章你冤枉我(二更—恭賀熱戀升任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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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思驀地睜大眼,抿緊了唇,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能不能不要這般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就不擇手段,連累無辜!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了明宛!她如今才十六,性子單純,也少有見識,她根本不能分辨許多事情,也不會保護自己。青石是好,可不是說好人同好人就適合在一起。青石同明宛同你無冤無仇,可你今日所為,讓青石難堪,讓明宛受傷,甚至還有可能——”
“納蘭明思!”榮烈突地沉沉出聲,眸光銳利若有穿透力一般,“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像你這般凡事都計算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像你這般將自己裹得滴水不漏,半點也不肯冒險!這世上哪兒有什麼事兒是真能全然掌控於人手,控制於人心的?你這般選擇不代表旁人也要這般,世上本無絕對之事!你覺得你妹妹年幼不更事,可你也說了,是人都有自個兒想法。你當她看不出來青石對她無意麼?可她動了心思,她若願意去嘗試去爭取,你怎知她就沒衡量過後果?你怎知她就不會無論如何也能無怨無悔!”
榮烈的聲音先是低沉,而後漸漸加快了些語速,卻字字清晰,到了最後,已是擲地有聲一般。
說話間,他眸色暗沉,眸光宛若有質一般隔著一臂遠的距離同明思有些怔住的目光相接,卻是不避不閃,定定直視。直到最後那似輕若重的“無怨無悔”四字溢位口後,琥珀色的眸光才輕輕漾了漾,下一刻,暗沉退卻,深幽浮上。
明思一時無言。
這是一個無法辯清的論題。
她比誰的明白。
沒有結果是因為他們二人站的角度和立場不同。其實這個論題,即便是讓當事人之一的明宛來說, 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如何選擇是對的。她只能跟著自己當下的心意去做選擇——可誰有能保證,怎樣是錯?怎樣是對?
不後悔,錯也是對。
若有悔,對也是錯。
但憑人心而已。
想到這裡,明思不覺也有些愣神。
她原本同榮烈討論的重心和初衷並非是這個,可怎麼不知不覺,兩人卻說到了這裡。最後,卻成了這般論題無解的狀態。
可面對榮烈此刻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心中也有紛亂。
榮烈話外有音,她不是聽不出來,她這兩日其實也算心境平和。冷淡疏離不過是為了別的目的。當然,其中一個,也是如她所言,覺得那樣無論她對否都百依百順,柔情似水的男人,不是真正的他。這樣的相處,讓她不僅不踏實,也有心有歉疚。
她真不是想和他爭吵,更不是置氣。
兩個人的相處,不能是靠哪一方偽裝,因為人不可能偽裝一輩子。真性情始終存在,持續偽裝下去,終會有一日會累。
而她,同樣也會不習慣,會覺得不安。
今日這般,也的確逼出了他的真性情。
可明思卻不明白,他語中和眼底按捺住的那一抹讓她也有些分辨不清的複雜情緒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