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王妃為人穩重,聞言道,“這是皇上賜的婚,我看沒那麼容易才是。”
二皇子妃維維笑了笑,搖了搖首,“鬧成這般,只怕她在呆下去也不好。不管皇上開不開這口,我看她只怕是不想再回平陽王府了。”
“難道她還真要回莫氏家廟?”十六王妃笑道,“進了家廟,想出來可就不易了。”
語聲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三皇子妃看了眾人一眼,“她原本是不肯成這門親的,興許這回是真的鐵了心吧。莫族長就她這一個女兒,若是皇上這回開了金口允解了這樁婚事。日後也未必不能再尋出路。憑著莫氏的名頭,再尋一門好親事,也是不難的。”
“好親事?”十六王妃挑眉而笑,“尋好親事興許不難,可她能看得上?人家眼界高著呢,莫家即便替她尋了,只怕她也不是中意。”
三皇子妃新嫁不久,聞言一愣,聽出十六王妃言外有意,“十六嬸的意思”說了這句,沒說下去。
十六王妃笑笑不語。
十五王妃餘光掃了正在喝茶的明思一眼,笑著打斷了話頭,望向明思,“十七弟妹,聽說十七弟昨日那身衣裳是你親自做的?”
明思抬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一提,眾人都被吸引過來了。十六王妃笑著嘆氣道,“你倒是個體貼手巧的,我家那個昨夜唸叨了半宿,說我荷包都沒給他做過一個。可我繡的鴛鴦像野鴨子,繡的荷花似線團,手都扎滿窟窿了也整不出個能見人的。你說這怎辦?”
聽得十六王妃這自嘲打趣的一番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十五王妃同其他幾人倒是有幾分繡藝,笑過之後,便嚮明思細細討教起手藝來,話題便轉開了。
又坐了半晌,二皇子妃維維面上露出些倦意。緊接著,她的貼身侍女又端著一碗藥汁進來,服侍她服用。十四王妃離得近,聞著藥汁的味道露出驚喜,“維維,幾個月了?”
眾人一聽,目光頓時集中到二皇子妃身上。
維維羞赧一笑,卻掩不住甜蜜承認了自己身懷有孕,“兩個月。”
大家紛紛道喜,又打趣她瞞得緊,有了好事也不同大家說一聲。
維維只抿唇笑。
十四王妃便笑著道,“難怪看你方才有些倦,好了,也坐了這許久了,大家夥兒都回去歇歇吧。差不多也該用膳了。”
眾人也知這是體諒維維,不好讓她一人回去,也就紛紛起身告辭。
明思告辭出來,走到自家帳篷邊卻不大想回去,便朝東面的山坡行去。帽兒腿腳不便,不好爬山,明思便讓她回帳篷守著,讓靈珊跟著她。
昨日是個暖陽天,今日卻是個陰天。灰濛濛的天,透著些涼意,空氣中隱隱有些冰寒之氣。
明思裹了裹披風,爬上山坡,前方是幾顆老樹。並非落葉喬木,故而在一片冷肅中,深綠的枝葉看起來也是極繁茂。樹幹上痕跡斑駁,數並不高,但樹冠卻大,遒勁的分枝曲折朝四邊伸出,托出一頂極富生命力的巨傘。
明思走到樹下,抬首凝望著那枝頭一段新枝,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維維也懷孕了
前生後世加起來,她從來沒有一刻有這般希望自己能懷孕,希望自己能夠孕育生下她和榮烈的孩子。
孩子的話題,她只新婚時提過那一次,便再沒提過了。
當時她問,若是有三顆歸女丸,能否讓她有孕。榮烈沒有直接回答,可明思從他的反應中已經可以看出答案。即便有三顆歸女丸,能壓制住她體內的寒症,免她日後纏綿病榻。可想有孕,只怕還是沒希望的。
問了那一回後,她再沒問過類似的問題。甚至,也從來不問尋要的進展情形。
明思明白,比起她,對於她的身體,榮烈心裡應該有更大的壓力。
雖然他從來不說,可偶爾她半夜醒來,都會見到榮烈深深凝視的眼神,那眸光中除了眷念深情,還有一絲憂慮在其中。而一見她醒來,榮烈便會極快的將眼中的憂慮隱去,不是柔情脈脈的問她怎醒了,便是輕笑痞痞的同她調笑。
帽兒從沙魯那裡得來的尋藥進展也會私下偷偷告訴她。前幾日帽兒才喜不自禁的道,突斯國傳了信過來,又尋到了一味咬。如今十幾味最緊要的藥材已尋齊了一大半,只剩最後三種藥材沒尋到。只要尋齊這三種藥材,歸女丸便指日可成。
說完帽兒又惋惜道,“可惜了那株七色花”
差的三種藥材中,七色花正是其中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