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蠢貨女兒又幹了不少蠢事。一個太子妃而已,你當俊兒是個心裡沒數的麼?溫娜兒鬧這兩出,便算是徹底斷了將來在俊兒面前的路子。”
布羅愣了愣,“太子爺的脾性——”斟酌了些用詞,“太子爺對女人脾氣好似不錯”
榮烈斜看他一眼,驀地勾唇。緩聲悠悠,“最多情的只怕就是最無情的——你可別小看了我這侄子。我那些皇侄中,可沒一個及得上他聰明。他府上那些個女人,他寵是寵,可哪個不是服服帖帖的?對女人的手段,他可是比我皇兄還強上三分。”
布羅有些不解。
榮俊這個太子,雖是位高權重,可在王庭多年,還真是個不招人忌恨的主子。脾氣好,待人和氣,對人也大方,也極少拿架子。要非說缺點,就是女色上有些太不忌了,再就是有些貪玩好耍的性子。其他的,還真說不上什麼不好的。可要說聰明,在榮安的那些個皇子中,好像也從未有過顯山露水的時候。
榮烈挑眉輕笑,“你說他為何要請旨將太子府建在宮外?眼下本是多事之際,他又為何要請旨出使離京?”
布羅怔了片刻,眼底異色倏地一閃,“主子的意思是,太子是為了避忌怕皇上多心”
榮烈垂眸淡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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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一臉平靜地回到院子。
進了書房便讓帽兒研磨。看著明思的神情,帽兒將滿肚子話嚥下,乖巧地將墨汁備好。
明思也未說話,從筆架山選了支中毫筆,便開始行雲流水的寫字。
只見她凝神注目,筆過之處游龍驚鳳,氣勢豪邁,筆意綿綿不絕。墨色淋漓的一副字下來,斷筆處只有上下承接時那幾處。
帽兒看著那翩若蛟龍的行草,又偷瞄了明思一眼,心裡哀怨。小姐又是寫的狂書,她半個都認不得。往昔還可從小姐寫的字裡判斷出些許小姐的心緒,這回可就沒法子了。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心裡這般想著,面上也就帶出些憋不住的神色出來。
明思見她這般,也有些心煩意亂。不是煩帽兒,而是煩自己。早前本是打算同帽兒說那有關司馬陵的訊息的,可眼下,卻是不能說了。
這丫頭性子單純,臉上也不會藏事。這樣的事是斷不能讓她知曉。
心裡嘆口氣,明思吩咐帽兒,“多加些墨。”
帽兒正滿腹苦悶,偏見明思無有半分傾訴告知之意,此刻心裡正滿肚子迷糊官司。聞言回神,“哦”了一聲,又開始加水研磨。
研了八分滿,一歇手,明思便讓她出去,並道若無她吩咐,不必進來喚她。
帽兒微愣,正待開口,一抬眼便見明思眼底的一絲倦色,那到了口邊的話也就嚥了回去。乖順地應了一聲,輕步行了出去。
珠簾輕晃慢止,帶出幾分似有似無的光影。
明思低頭看著方才寫好一副《將進酒》,不由有些自嘲無奈。習練草書多年,未想到最好的一副草書字竟然是在此刻寫出的。
笑了笑,將寫好的字取下,重新鋪紙,又開始寫《木蘭辭》。
反正她肚子的名篇佳賦多了去,那就慢慢寫吧。總能寫到自己腦子清醒心裡平靜下來
帽兒輕步走出房門,將門扇無聲息合攏。轉過身,卻是滿面愁索。
這回真不一樣了。
對於明思的習慣,她再清楚不過。
明思並非多話之人。對她們幾個親近的,雖也多有玩笑縱容,但真正心裡有事時,卻是不說話的。
這種時候,若是獨自沉思,那說明在理清思緒,想解決的法子。可若是習字,那定然是內心不平靜。這個時候,她便能從明思寫的詩句中,看出明思幾分情緒。
她還記得在北將軍府時,最後那段時日,明思最常寫的一闕叫《浪淘沙》的小令——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到後來明思寫的次數多了,甚至,她都能將這首小令背下來。
還有一闕也是經常寫的,她記不全,只記得最末一句是“小舟從此去,江海寄餘生。”
而狂書,除了最早那些年頭,後來的時候,明思只有心情極不好的時候,才會寫她看不懂的這種字兒。
日子久了,她便看出明思是把寫這種肆意淋漓的字兒,當做一種宣洩。
方才那副字很長,可明思卻幾乎是一筆揮就。以往的日子中,她還未看到過明思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