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這一刻,看著她這般模樣,明思卻只覺有些悲涼。
她明白,於秋老太太而言,也許死去對她才是一種最大的解脫。而她自己也已經感到了生命的流逝,所以,才會同她這般近似心平氣和的說起那些舊事。
而這樣的時候,明思能做的,也只能是靜靜地聽,聽她將想說的話說完。秋老太太是個聰明的女人,明思一直很瞭解。而她今日說的話,卻是明思往昔從未想到的。
可她沒有辯駁,不管秋老太太所以為的有多少真,但明思清楚,即便不是全中,那也有不少是事實。
她的確未曾真正用盡全心去對秋池明思閉了閉眼。
“你還是不能生孩子?”靜謐了良久,忽然,秋老太太的聲音又低低傳來。
明思睜開眼,“嗯”了一聲,“寒症太重,難易受孕。”
秋老太太“哦”了一聲,淡淡地,“那個西胡王爺不嫌棄你?”
明思淡淡笑了笑,“嗯,沒有嫌。”
“你倒是個好命的。”秋老太太輕輕笑了笑,“又攀上一個把你當命的男人,他待你可有池兒待你好?”
明思沒有接話。
而秋老太太好像也不期望她回答這個問題,扯了扯的唇角,“我求你兩件事。”
明思抬眼怔了怔,垂下眼簾,“你說。”
“第一件,”秋老太太低低道,“我死了,幫我尋個地方。能看到池兒,但別讓他看到我――”
明思驀地一愣,眼底霎時閃現一絲複雜。
“他雖未對我說過,”秋老太太低笑又似嘆氣,“可我知曉,他已經厭極了我這個做孃的。我逼走了你,也毀了他我這個做孃的害了他一輩子他不會想看到我,我明白,我也沒臉見他。”說著,她似已力竭,很是艱難的轉首面對明思,“你能答應麼?”
明思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秋老太太牽了牽嘴角。“這第二件”頓了頓,語聲驀地冷厲幾分,“我要你替他報仇!”
帽兒同顎敏聞言神情一變,露出驚容,齊齊看向明思。
明思卻神情安然,看著她不語。
秋老太太忽地笑了笑,“倒是沉得住氣”將頭轉回,下頜微抬。“望”著樑上的蛛網,語聲低微,“我打聽了,說是秋府的丫鬟去告的密。你該知曉。秋府沒有那樣的丫鬟。我旁的不求,可這告密之人是害池兒身死的直接禍首,我做鬼也不能放過她――咳咳咳”
這一回,她咳得更厲害了,幾乎整個身子也顫起,嘴唇哆嗦著,伸手捉緊身下的褥子,“你應咳咳應不應咳咳咳”
明思微微俯身,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替在她胸口順了順氣,待她呼吸平復了些,明思輕聲一字一頓,“不用你求我――在我知曉的那一刻,我便是定要替他報這個仇的!”
秋老太太咳聲頓住,愣了一瞬,驀地沙啞笑出聲。猛地抓住明思的胳膊,“好!好!好!也不枉池兒待你一場”開始聲高,到最後幾字,語聲便低微了下來,說完那個“場”字,身體突地一僵,下一刻,那手邊鬆了。軟軟地落在褥子上,面目一片死灰,再無半分聲息。
帽兒同顎敏身影同時一顫,露出些驚懼,兩人大約都沒想到,秋老太太這樣說著說著就斷了氣。
明思深深地呼了口氣。將她的手臂放回棉被中。靜靜在炕邊站了片刻,轉身走了出去。
兩個侍衛站在院門處,卓都站在堂屋門口。
明思看著他未有隱瞞,“她是秋池的母親。”
卓都倏地一驚,但很快便平靜下來,“王妃請吩咐。”
明思讚許地看著他,淡淡一笑,“葬在秋池西面的山上吧。後事不需隆重,但該辦的東西也不能少。莫要驚動了人,你悄悄地去辦就是。”
卓都看了明思一眼,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明思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了一步,忽地回身,“對了,那個瘸腿的婦人,若有法子也打聽打聽。”
卓都應下,“是,屬下明白。”
看著他英挺的面容,明思微微一笑,“卓隊長比我年長許多,算來也是長輩,無需這般客氣。”
卓都一愣,面上露出些怔然來。
這時帽兒顎敏也出來了,明思朝卓都再一笑,帶著兩個丫鬟走了出去。
卓都怔了片刻,吩咐兩個侍衛留下,交待了幾句後,回到了巷口的馬車前。
馬車又緩緩啟動,坐在馬車內的明思卻有些怔忪。
她也沒想到,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