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眾人,包括剛剛走到臺階下的秋池,都被明思這一下給驚住了!
明思一身淺紫長袍,赤著白玉足,滿頭青絲本是鬆鬆挽在在腦後,這一用力,便落了幾縷下來。
可是即便是這樣衣冠不整的狼狽,卻是隻讓人心裡不自覺地被凜住!
纖細的身姿此刻有一種驚人的氣勢!
小小的臉上一片冰寒,墨玉般的眼眸濃黑深幽地似萬古冰川之下不見光亮的冰涼,直沁入人的心底最深處!
故而,田媽媽只慘叫了一聲,抬首一看明思的雙眸,那第二聲哀叫便如被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梗在了喉間!
痛得扭曲的面孔驀地驚駭僵直!
秋老夫人也被驚愣單場,這滿大京的名門夫人小姐誰也不曾敢有過這樣的行徑!
衣衫不整,光著腳,竟然還當眾搶板子打奴才!
發了瘋了!
她發瘋了!
秋老夫人回神過來,這才想起,明思這打的是田媽媽,這可是活生生地打她的臉啊!
心中氣怒已極,唇不住的顫,抬手指著明思,手臂顫顫的抖,“池兒,這成什麼樣子?你說,這是什麼樣子?北將軍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你這北府將軍臉面還要不要?”
秋池目光在明思的赤足上一頓,吸了口氣,大步上前拉住明思的左手臂,“此處我來處置,你先回去!”
明思身形一頓,又再冷冷地看了抱著肩膀癱在地上的田媽媽一眼,手一鬆,板子“哐啷”一聲倒在地上。
秋池心房隨著這一聲響,猛然收緊。
明思緩緩地轉過身,眸光如亙古荒漠一般寒涼,又刺得秋池心室一縮。
明思的目光冷冷寒幽,分明身形比秋池矮一頭,可看住秋池眼裡,那眸光卻如同高高在上的俯視,帶了一種漠視的俯視!
明思伸出右手,一根,又一根,不容置疑的扳開秋池的手指,秋池不敢使力。
待扳開之後,明思退後一步,反手從頭上抽出髮間的蝴蝶玉簪,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呯”的一聲,霎時翠玉四濺,斷成數截!
綠雲如瀑瀉下,語聲冷冷如刀,“秋池,你我之間便如此簪!”
猶如那最冷雪夜中的凝成的冰稜,刺得秋池瞬間呆怔!
不置信的看著明思,又低下頭看向地面。
幾段翠色中,雪白的足在青石板上宛如雕琢,美玉般的雪色中有隱隱的青色,同深灰的石板相映,明明嬌弱,卻是決絕的孤勇!
院中眾人面色一變,方管家和那婆子還有縮在抄手遊廊末端的青衣都在一驚之後,將目光投向秋池。
就在這時,包不同帶著大夫急急地走進院門,見得裡面場景卻是一凜,定了定神,“將軍,大夫來了。”
明思瞟了一眼秋池,轉身過去,“讓大夫到我房裡來!藍彩,方管家煩請幫手,把帽兒帶進去。”
秋老夫人這番才回神,將明思混不將她放在眼裡,氣得目眥欲裂,“你這個不知禮數的賤婦,我要替池兒休了你!”
藍彩自然不理她,上前抱起帽兒,見帽兒雙股雙腿已經透過重衣的斑斑血跡,頓時淚落,咬牙抬首瞪向包不同,“還不過來幫忙!”
包不同一怔,心裡也顧不得了,抬步就朝藍彩行去。
方管家看了一眼直直站著無言的秋池,猶疑片刻,也走了過來。
秋老夫人渾身顫慄,“反了,反了!方大榮、包不同,你們誰敢聽這賤婦的話!”
方管家身形一僵,包不同卻抬首淡淡道,“屬下是北府軍的人,不是奴才!”
明思抬眸看著秋老夫人勾唇一笑,烏眸幽深如寒匕,唇邊笑意冷峭如刀,“秋老夫人——你就不怕丹紅和那孩子來尋你索命麼?”
秋池倏地抬首,星眸驀地驚然,“明思,你說什麼?”
院中眾人頓時也被驚住!
明思瞥了一眼聞言臉色發白,不自覺朝後瑟縮身子的田媽媽,勾唇再一笑,“秋池,恭喜你有一個心如蛇蠍的娘——為了趕我出府,非但捨得給自己下藥,甚至連自己的血脈也能下得了手!”
秋池臉色頓時蒼白,看了明思一眼,僵硬地轉首看向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心中巨震,“你,你這個妖女哪裡來這般大的膽子,竟敢汙衊,你,你胡言亂語!”
明思眸光幽黑驚亮,低低輕笑緩緩,“膽子大麼?嗯,說的不錯,死過一次的人,膽子自然是大些。不過你也別急,咱們倆,誰是人是鬼,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