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帶了些笑意,卻是隨意柔聲。似乎覺得明思這般背對他說話,也屬自然。
明思想來想去也尋不到個究竟。這個男人,早上分明還被自己氣得不輕,怎出去逛了一圈回來,就好像又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似的。
今天早上是一變,出去回來又是一變早上是無恥下流厚臉皮,這到了晚上卻是溫柔儒雅,宛若知交故友太多變了!饒是明思覺得自己承受力不弱,也自覺有些應付無暇。
不管怎樣,既然沒有以變制變的本事,那就以不變應萬變吧。
明思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神情已是從容淡定,也似隨和,“那些東西是你買的?”
榮烈唇角牽笑,頷首溫文,“今日去給你取那赤血石項鍊,我就隨意逛了逛。原來沒逛過街,今日一嘗,花銀子的感覺還不錯。”
還真是逛街去了!
明思有些無語。看著他俊美得不似真人的模樣,明思實難想象此人如同女人一樣逛街購物的模樣。可看他神情,似乎還真有幾分樂在其中。
看到明思嘴角那一分似抽未抽,榮烈唇角笑容擴大,眸光也亮起,恍若含情,問,“你原先去銅雀大街逛過麼?”
明思一愣,搖了搖首。
在大京呆了十餘年,她還真沒去逛過那銅雀大街。行動自如的那四年,每每出去也是因為生意忙碌洽談。不是茶樓就是酒肆。真是閒逛購物。還真是沒有過。
榮烈似在意料中,笑著點頭,“我猜也是。那下回咱們去逛,多趕幾輛車去。今日就一輛車。也不好多買。”
多趕幾輛車?
明思忍不住了,瞥他一眼,“幾輛車——那叫進貨。不叫購物。”
明思的語聲極是平靜,神情也是淡然。未有笑意也無一絲嗔怪,語氣只是陳述。
榮烈瞅著她那模樣,心底卻是說不出的愉悅。驀地輕笑開,笑聲低沉卻又有種朗朗之意在其中。原本雕塑感極重的面容,頃刻間泛出一種有別於往昔的柔潤雅緻味道。
在這笑意中,他的眼角卻是同以往不同的微微上挑。不似原來那般邪魅,卻添了幾分風流雅氣,“怕甚?高興就好。”
雖想好了以不變應萬變,可明思著實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可思來想起。也不知他換了哪根筋。只好稍避開這個有些晃花她眼的笑容,挪開目光,隨意尋了個話頭,“今日那風車,你怎不給小七和小豹子?”
榮烈笑得得意,一把拉住明思胳膊,朝外走。到了廊下,便見滿頭星斗,夜風習習。再加上滿院花香氤氳。甚是沁入心脾。
明思只看了一眼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就被他拉了出來。嘴角微抽,倒也未言語其它。
到了廊下,榮烈鬆開明思的手。快步行到自己書房,將那直徑足足有五尺的綵綢風車拿了出來。笑看明思一眼,將風車拿到庭中迎風。調整角度站定舉起。
風車頓時緩緩轉動,下一刻,便加快了轉速。隨著速度的加快,“叮鈴鈴”的清脆鈴音也響起,而那風車則顯出一種宛若彩虹般的絢爛色彩。
正好此際,風又大了些。只見那風車上的七道色彩宛若浮動一般,呈現出一種波浪的姿態。而那鈴聲中,又夾雜著一縷類似風笛樂音,帶著奇異韻律的悠揚之音。
細聽來,卻有幾分熟悉。
明思不由睜大了些眼,怔怔看著,在那韻律中尋到了幾分蹤跡,“這——這是《江月有思》?”
兩人在太后生辰上合奏的那一曲,也是榮烈在手肘上習慣敲擊的音律。貌似,是他很喜歡的曲子
榮烈唇角彎起一個極美好愉悅的弧度,瞥了一眼手中舉起的風車,頷首而笑,“原來那老闆還真沒騙我——果然如此。這八十八兩銀子,倒是值!”說著,又朝明思身側道,“風不夠大,去把院門開了。”
明思還在愣神間,就見如玉蹭蹭的從身後跑出,跑到院門處,去把兩扇厚重的門扇全部開啟。然後,蓮花又將身後的正房門也敞開。
兩頭一通風,榮烈又將那風車舉高了些。只見那風車轉動更疾。目力所及,只剩一道道色彩殘影,恍若飄帶。鈴聲更清脆,笛音更明晰清越。
榮烈面上的笑容愈發清朗悅目。修長秀雅的身形站在庭中,夜風也拂起他的長髮,在花香中翩然舞動。長衫獵獵,容顏絕美,玉樹臨風,風姿若絕世。
那一雙琥珀雙眸,即便隔了這般遠,也似漫天星光墜入其中般璀璨。
帽兒站在明思身側未動,神情已經怔住。
帽兒心中有些複雜。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