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不用擔心,御醫說了,不會留疤。”
明汐一噎,強笑道,“不會留疤就好,我還擔心著呢。”
明雪的目光卻還是一霎不霎看著明汐。
明雪從小便懦弱膽小,這般大膽的直視明汐還是頭回,明汐被看得微不自在,又有些惱怒,“二姐姐,你看我作甚?”
難道這丫頭還敢說是自己害她跌倒的麼?
她不敢的——明汐心中已然自信肯定。
就算說了,無憑無據,她也不能將自己奈何。
看著明雪此刻的狼狽蒼白,明汐冷笑,這幅模樣,想必短期內,都別再想承幸了!
轉瞬一念,又有些擔憂,不知昨夜這丫頭可曾受孕不行,看來這接下來,自己還得再盯緊些!
兩姐妹靜靜對視,眸色卻都有些奇異。
漸漸地,明雪眼裡浮現出一抹憐憫譏誚的嘲色,忽然,淺淺淡淡笑了笑,便轉回了頭,“太子妃娘娘請回吧,臣妾這殿中藥味兒濃,莫燻了太子妃娘娘。”
見得明雪眼裡那明顯的譏嘲之色,明汐先是一呆,只一瞬,心中怒氣便升起,麗顏倏地一寒,“二姐姐這是何意?我好心來看你,你這是要逐客麼?”
明雪卻恍若未聞,只半垂著眸子坐在榻上,根本不理會她。
明汐面色一僵,語聲頓厲,“你這是什麼態度?莫非以為殿下昨夜來了你這殿裡,就能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麼?你可別忘了——四大侯府的規矩,沒了本宮的同意,你便是懷了龍種也休想生下!”
這是四大侯府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雖然人人都知曉,但從未有人這樣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明汐之所以說出來,是因為她心裡暗自擔憂——上回老太君請嬤嬤查驗身體,除了她,明雪也一道查驗了。說到底,之所以說這是條不成文的規矩,那是因為這條規矩要成規矩,其實話語權並非在她身上,而是要看府中的掌舵人!
她擔心老太君會因為自己的不受寵,而將希望寄託在明雪身上。
故而,昨夜明雪的侍寢才讓她更加的嫉火中燒,心中慌亂。
自她們從行宮回來,兩人都一直都未承幸。故而,她心中雖急,卻也能平衡。
沒想到,昨夜又被明雪拔了頭籌,她自然是恨極。所以,今早一聽說明雪去了玫瑰園,便覺是天賜良機。
就算被太子和皇后訓斥幾句,能換得明雪受傷不能承幸,也是值得的。
而此刻被明雪這幾乎是帶著輕蔑嘲諷的目光一看,她心中本有鬼,被這一眼一刺激,便急怒攻了心。
她納蘭明雪不過是個賤種!幾時生了膽色,敢用這等眼光來看她!
只見她說了這句後,明雪身子僵了僵,頓了片刻,緩緩地抬首朝她看來,那眸光清冷奇異之極——
看了她須臾,明雪忽地低低古怪的一笑,“ 太子妃不用防著明雪——把功夫耽誤在明雪身上,太子妃只怕是會犯大錯!”
明雪婉麗的面容依舊蒼白,視線依舊直直地看著她,只那眼神卻有些奇異莫名。眼底有些炙熱的狂亂,眼中卻全是冷光。
明汐驀地一愣,愣了一瞬,“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雪唇邊忽地譏誚一笑,語聲輕輕似自語,“我原本以為我是最可憐的,原來呵呵”低笑兩聲頓住,身子朝後一靠,閉上了眼,“臣妾身子骨不當事兒,太子妃還是請回吧。”
明汐呆了呆,緊緊地盯住她。明雪卻一副全當她不存在的模樣,闔眼靠著,連眼睫都未再動一下。愣愣地站了半晌,身後傳來腳步聲,是紫茹和黃鶯去了庫房回來了。
明汐只覺心中莫名生出些慌亂不安,盯了明雪半晌,猛地吸了口氣,長長拖曳的大紅裙裾在光滑的墨玉石板波紋擴散般的一掃,轉身抬首冷聲,“回宮!”
回到宮中,明汐臉色猛地沉下,卻破天荒地沒有擰紫茹的胳膊來出氣。
面色陰沉的在桌邊坐了良久,她驀地抬首,“取紙筆過來!”
紫茹依言取過筆墨。
明汐“唰唰”的寫了一封信,親自用火漆封了,遞給紫茹,冷冷道,“即刻讓人送去侯府交給母親。”
紫茹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躬身退下。
待紫茹離開,明汐吸了口氣,走到窗邊 ,一把將虛掩的隔扇窗“譁”地推開!
燦爛的陽光頓時瀉了她滿身,她微微眯了眯眼,鳳眸中寒光漸盛——納蘭明雪,你最好不是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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