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就紅了,快步走了出來,一把將明思摟進懷中,“你這丫頭,可算回來了!”
明思也溼了眼角,卻笑道,“師傅,你還好麼?”
“好好好,”方師長連道了三個好字,又頓住,語聲卻是難受,“你可知——進來說吧。”
打住話頭,她鬆開手,拉著明思朝店內行去。
三人到了內堂,明思將帷帽取下,卻是未曾遮掩的一張臉。
看著那吹彈可破的雪膚,方師長一怔,瞬即頷首而笑,“也好,如今也無需藏著了。”
好生生一個女孩兒,也該堂堂正正的活了。
明思一笑,過來抱著方師長,將頭靠在方師長肩上,語聲低低軟軟,“師傅,我可想你了。”
方師長愛憐地撫著她的髮髻,“好丫頭,吃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帽兒笑著,站在一旁輕輕揩著眼角。
溫馨靜默片刻,明思才低聲道,“師傅,藍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方師長閉了閉眼,微微點頭,“別太難受,那丫頭是個烈性子。事已至此,也算遂了她的願。你就莫要再傷心了。”
明思的眼淚卻滴滴落下,低聲道,“師傅,我明白,可我還是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方師長也沁出了淚,撫著明思,語聲柔柔,“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她既是你得心的,你就該遂她的心。這一年多,她過得極好,她舍不下包不同。就算你在,能將她留下,可她還是不會快活的。你是個聰明孩子,就該想得開才對。藍彩若在,她也不想你這樣的。她臨走的時候說了,你定然是會回的,讓你莫要怪她,還給你留了一封信。”
明思忍住淚,“師傅,我懂。”
道理如何不懂。可是,那樣活生生一個人,再也見不到了,十年的朝夕相伴,如何能割捨得下?
方師長呼了口氣,掏出絹帕替她抹乾淨眼淚,“走吧,咱們先回去。你也看看牛牛——”說著,方師長一笑,“這小傢伙長得跟藍彩一個模子,逗趣兒得很。”
帽兒聽著,頓覺驚喜,“好啊,小姐,咱們快去。”
明思笑著點了點頭,三人收拾了下,方師長同掌櫃交待一聲,從後門上了馬車,便朝方府行去。
路上,明思掀開車窗簾一路看著,卻見街道兩旁並無多少變化。
店家依舊滿面帶笑的迎客,店內貨物依舊玲琅滿目。唯一不同的就是,來往行人中,多了不少的西胡人。
“這半年,日子還算安順。”方師長看出明思的意圖,輕聲道,“除了那些個高門大戶,老百姓的日子並無多少變化。真要說來,倒比以前還好些,咱們鋪子的稅賦也少了兩成。我瞧著這元帝,還真不是個尋常的。”
明思放下窗簾,輕輕頷首,“他自然不是個尋常的。蟄伏數十年,一擊得中。還這般乾淨利落,想是在發動之前,就早已將這後續之事做好了預計,定下了策略。”
明思卻不得不承認,這元帝的策略是真正高明。
方師長嘆氣,“是啊,誰能想得到啊。千年大朝,就這樣一朝風雲散了。我也看過些史書,以前歷朝歷代更替,都是些血染天下的滿紙血書。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可自己親身經了的這一遭,卻是像做夢一樣。”轉首看著帽兒好奇掀開的車窗簾,她淡笑著感慨搖首,“若不是看著這些西胡人,誰能想到這大京已經變作了胡京?”
明思抬眼望去,正好經過一家古玩店,一個小二正熱情地將一個年輕的華服西胡女子迎進去,掌櫃也滿面殷勤地迎了上來
明思淡淡笑了笑。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能安穩的生活,誰做皇帝又如何呢?
方師長看著她面上的淡笑,同這個徒弟相處數年,她自是知道些她的想法,也不諱言,“這半年,大家議論也不少。如今這日子,雖說是被西胡人騎在頭上,可若能長久下去,也不算差。眼下最怕的就是,這西胡人收拾過了那些高門大戶,騰過了手,再回頭來收拾咱們這些老百姓。”
方師長的語聲中也隱隱擔憂,顯然,這也是她的顧慮。
明思垂了垂眸,她對元帝並無太多瞭解,這點,她也不敢斷言。
沉默片刻,她道,“眼下先看著吧,若是動靜不對,咱們走就是了。”
不過,若是那元帝真有遠見卓識,就該知道,想要長治久安,欺壓大漢人只能適得其反。
天大地大,上哪兒去都成。只要等她把該辦的事兒辦成就行。這天下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