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稍微有些頭臉本事的男子又怎會娶一個再蘸之婦。
大長公主能守寡後嫁到鄭國公府,可那是金枝玉葉,聖上親自賜婚。而且,當年的鄭國公世子也是鰥夫的身份。
小姐走了這一步,難道就沒想過這些麼?
可她都能想到的,小姐難道就想不到麼?
她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可是看小姐的模樣,卻是一點都不擔心似的。
不免憂慮復不解。
明思見藍彩走神,倒有幾分稀奇。
四個丫鬟裡就屬藍彩心裡最有成算,也最是沉得住氣,這幾年來到是極少見她這幅神情。
夾了一根藍彩喜歡的五香口味的牛肉條送過去,看著她一笑,“今日怎麼了?何等難事兒怎麼把咱們藍彩也給難住了?”
藍彩一驚回神,卻見明思笑語晏晏,不由又愁了一分。
取筷接過,遲疑片刻,“小姐,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明思一怔,偏首想了想,“等這邊事務了結後就回邊郡,然後去元國看看,日後便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藍彩愣了愣,“然後呢?”
明思不解。
這天下地方那樣多,按如今的交通,在她能動之前都未必能走完看完。再說,她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總還要陪四老爺四夫人啊!這去去回回的,只怕一輩子的時間都不夠。
哪裡還有然後?
藍彩看明思的神情,實在不想兜圈子了。這聰明透頂的一個人,怎就不明白她的意思?
而且看模樣,還是真沒明白。
“小姐,”藍彩望著明思,“你就沒想過嫁人麼?”
明思這下算明白了!
原來這丫頭竟一直在想這個,難怪愁苦了這麼半天。
遂莞爾一笑,“沒想過。”
這下不僅是藍彩,就連帽兒也驚了,東西含了一般在口中取出,瞪大了眼,“小姐你不嫁人?”
明思眼底笑意清朗,“為什麼女子就一定要嫁人?”又看向藍彩,“你如今不是也未打算嫁人麼?”
這如何相同?
藍彩不贊同,“我是我,小姐是小姐。我是極平常的一個人,也是跟了小姐才知道什麼叫福氣。如今這樣的日子,我心裡已是知足。即便嫁人,也未必能有如今這般自在。”頓了頓,“再說,如今跟小姐學了些道理。我雖是奴婢出身,也不願隨意的嫁一個。若是沒有合心意的,那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的日子過。”
明思笑了笑,輕輕頷首,“我也是覺得這般自在,有爹孃兄長,還有你們幾個陪著,已經夠了。”
她跟這些丫頭不同。
多活了一世,來這個世界已經九年。
如果說一開始還了解不夠的話,但自到別院後,她也看了許多,聽了許多。
對這樣一個世界,她已經充分認識過了。
說到風氣,這個世界應該近似漢朝以前,或是唐風。
對女子的束縛並非嚴苛。
可是,同中國數千年封建時代一樣,男子始終更有優越性一些。
除了溫飽迫在眉睫的男子,幾乎稍有些家世地位本事的男子,都把妻妾成群當做了理所當然。
而那些沒有偏房伺妾的男子並非不想,而是沒有能力去想。
而自己是絕不會接受這一點的。
牙刷和男人不能共用——這是起碼的一條。
自己畢竟不是土生土長,以前的教育讓自己無法接受這種生活方式。
可是,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自己優越的不過是多了一個世界的見識和生活經歷。
可是這些條件就能改變一個封建男子根深蒂固的思想麼?
四老爺這樣的男子也許不是沒有,可即便有也未必就是自己的那杯茶?
再說,這麼多年,不也只見了四老爺這一個麼?
楊堅娶獨孤皇后之時答應了此生絕不讓另外的女子替他生孩子。
他也做到了。
可是不是一樣的臨幸宮女麼?
在獨孤伽羅死後,更是脫韁野馬似的肆意尋歡。
即便這樣的隋文帝和獨孤皇后在後人的評述中,還每每被冠以“恩愛忠貞”的評語。
獨孤伽羅那樣的女子都只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可是她一生過得難道就不辛苦麼?
這樣的“忠貞恩愛”,又有什麼意思?
自己自認沒有這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