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過這評書還真是吸引人,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喬峰好大的氣魄,真真是可惜了,竟然是契丹人,還親手打死了自己喜愛的女人,這也太慘烈了些。可那阿朱也是少了見識,她為何不同喬峰說清楚自己的父親就是段正淳,段正淳害死喬峰父母也是一場誤會,她這樣死了豈非是有些糊塗?”
明思目光朝說書檯上一掃,心中輕輕搖首。
縱然她將情節綱要已經儘可能的寫的詳細了,而那幾位聘來是說書先生也費了不少氣力來寫這段子,可同金庸的筆觸相比還是遜色了不少,而且故事中人物的真正心思,他們也是未能想到。
明思輕輕笑了笑,”這段子是後來改過的,原來的段子寫得要好得多。這阿朱也並非糊塗,她只是太聰明,太通透了些。”
納蘭笙一愣,生出極大的興致,“好啊,你說來聽聽?”
明思方才便察覺他似乎心情有些煩鬱,此刻見他相詢,也就點頭一笑,“我就說方才那段給你聽聽吧。”
對於喬峰這個人物,明思當年是當做研究物件仔細研究過的,對相關情節也是反覆看過數遍的。
而青石橋錯殺阿朱這一段,本也是書中一段高潮,她當時也是唏噓不已,自然是記憶深刻。
而對於阿朱這個女子,她也是極為佩服和同情的。
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她便輕聲開始講述。
此時樓下的評書已經結束,眾人也都沉浸在方才的故事中,整個酒樓竟然顯得十分安靜。
明思的聲音在包廂中婉轉低沉,“喬峰打的那一掌是全力而出,阿朱心脈臟腑皆傷,斷無幸理。喬峰只能不住給給輸送內力,又傷心欲絕,道,‘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了?要是我知道他便是你的爹爹’阿朱心裡卻明白喬峰的心性這樣的深仇大恨,他身為人子又豈能不報?可是段家有六脈神劍,喬峰若真是殺了段正淳,段正淳乃鎮南王,段家是決計不會饒過喬峰的,而且喬峰如今身份被揭破,已經同中原武林成仇——”
納蘭笙恍然大悟,“這阿朱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斷絕喬峰的報仇之念——她是段正淳的女兒,她死在喬峰手上,喬峰但凡記得她一分便不會再生出報仇之念。她這般做其實是為了喬峰,而非段正淳,對麼?”
就在納蘭笙同明思說話間,隔壁相鄰的一間包廂中,魯王正陪著一位黑衣的年輕貴客,正在淺酌。
這位貴客不是別人,卻正是奉西胡皇帝之命前來大京的睿王榮烈。
魯王面上帶著殷勤的笑意,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
望著眼前這個長相俊美得幾乎近似妖孽的睿王,他心中暗暗叫苦。
這都坐下來一個多時辰了,這個睿王卻未說過一句整話,他試探了幾句來意,他卻只“唔、嗯”了兩聲。
後來評書開始了,他又討好地介紹了幾句,這睿王好似起了些興趣,端著酒杯不住輕抿一口,竟也仔細聽了起來。
他幾度欲開口,卻被那睿王用那琥珀色的眸光一掃,話便噎在了口中,只好也陪著聽。
待評書好不容易說完,他心想這該可以說話了吧。
誰知他方才張口,“不知睿王此番蒞臨有何——”
那睿王卻忽地抬手止住他,他不明所以,卻見那睿王起身走到右側的窗邊站定,垂眸隔著竹簾望著外面也不知在看什麼,竟似出了神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剛想站起,那睿王的隨從看了他一眼,低聲笑道,“魯王稍安,時辰還早,不必著急。”
他只好坐了回去。
這隨從正是數年前陪榮烈來過大京的布羅。
魯王不明白榮烈為何站到窗邊,布羅心裡卻是清楚的。
主子定然是聽見了方才隔壁的聲音。
王爺和他都有內力,耳目自然靈醒,且他們出門在外,當然對四周響動尤為注意。
方才樓下那說書先生的語聲一停,左右的聲音便更清楚了。
右邊的包廂先前一直只有一人在,後來又進去了一個,他也未在意。
但後來說書先生的聲音一停,那包廂裡的聲音雖是語聲不大,但以他們的耳力也能聽個七八分。
只聽那聲音有些稚嫩嬌弱,似乎還是個女子。
他原本以為是大家的小姐少爺在此地私會,卻不想那女子竟然同那男子說起了方才的評書。
竟然說那阿朱這般所為還有深意?
他心裡也覺得有些好奇,可聽得有些零落,此刻見王爺到了窗邊,他同魯王說了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