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一笑,將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又強行的逼了回去,“你沒事就好。”
沈睿愣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常態,笑著說道:“這次沈睿可以化險為夷,還要多多謝過阿萱。”
聽到他叫我阿萱真好,鼻子一酸又差點掉下眼淚。
爹爹在一旁解圍道:“有什麼話還是進去說,別在外頭站著了。”
走進廳內,沈睿看見桌上凌亂的棋子,轉頭問我:“贏了還是輸了?”
我瞥了一眼易北,示意他不需講話,小聲道:“贏了。”
易北在一旁響亮的咳了幾聲,我將冰冷冷的目光飄過去,警告他閉上嘴巴,否則後果自負!
沈睿沒有在意,只是點頭道:“不錯,我還擔心你因為我的事而急壞了身子,既然可以贏棋,自是沒事了。”
我一頭霧水,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沈睿見爹爹坐下,也跟著坐下,說道:“三弟一直覬覦世子之位,做出這樣的事也是罪有應得,只是世子死的太過冤枉。”
爹爹接過丫鬟送上的茶,抿了一口,道:“事已至此,就別想那麼多了,此事沒能再牽連上其他無辜之人已經是萬幸了。倒是苦了夫人,痛失愛子,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住。”
我知道,他們指的是世子的生母燕夫人,這次的事肯定對她打擊不小,作為一個母親,她全部的心血和希望必定都灌注在世子容身上,結果到最後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怎能不叫人傷心?
爹爹撂下茶碗,繼續道:“眼下還是好好商量一下世子的身後事吧。世子即已含冤而死,終不要讓他走的太淒涼。”
七日之後,晉國世子沈容入殮出殯。晉侯沈央下旨,要將世子風光厚葬,滿朝文武都要前去送行,一律不準請假。
出殯當日,暘城的百姓早早的就已經侯在了街道的兩邊,組成了黑壓壓的兩條長龍,望不見首尾,只等著世子的靈車經過。
說起來,世子容生前也並沒做過什麼豐功偉績,唯一被人們熟知的就是他的龍陽癖,而這似乎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即便如此,在他死後,還會有這麼多的人懷念他,我分明看見許多人偷偷地抹眼淚,有個別體弱的還當場哭死了過去。
我與易北隱在人群之中,看著世子容的靈柩從面前經過,大把的紙錢從天而降,上百隻嗩吶齊響,吹出的哀歌悽悽慘慘切切,與周圍起彼伏的哭聲渾然一體,使聞者動容,易北擺出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一肚子憋屈。
我最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將目光瞥向別處,無意中發現人群之中有一人很是不同,一身黑衣戴著斗笠,於是忍不住多瞧了幾眼,仔細辨認之下不由得大驚,此人好像是成鈺!不可能,絕不可能,成鈺怎麼會在暘城出現?我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因為距離太遠,又只是看到個側面,所以不能十分的肯定。那人默默地站了一會兒,遂轉身離開,我疾步上前,可是人太多,擠不過去,易北一把拉住我,皺著眉問道:“你又怎麼了,靈車都已經走遠了,看不見了。”
我瞪了易北一眼,每次都是他攪事,回頭再看那人,已經找不見了,心裡滿是疑惑。
三日之後,晉侯沈央再次遇刺,證明我當日果真沒有看錯,成鈺真的回來了暘城,或許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屍首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城樓上,身上的白衣被血染成了深紅,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披散的頭髮如一堆稻草,遮掩住了死者蒼白的面容,即便是這樣,仍然使人覺得毛骨悚然,這種死法也太受罪了。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都說這個刺客忒膽大,明明已經失敗了一次還敢再回來,自尋死路。
我默然,也許他真的就是為了自尋死路。成鈺的屍首暴曬了七天後又被挫骨揚灰,什麼都沒剩下。事後,沈睿幫他收斂了骨灰,約我一同來到了世子容的陵墓前,沈睿將瓷壇開啟,掌中的白色齏粉隨風散落在空氣中。
沈睿告訴我,那一日成鈺再次出現刺殺晉侯,輕而易舉的被侍衛團團圍住,活活砍死在刀下。我皺了皺眉,看來他真的是來尋死的,成鈺的本領我見識過,他如果想走,區區幾個侍衛絕攔不住。看來想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絕對絕對不能動情,一旦動情離死也就不遠了。
沈睿看著我,笑容苦澀,“三弟被父王貶為了庶民驅逐出晉國,明日一早就要上路了,他一心想要藉此機會剷除世子,卻沒想到竟是一手將自己送上了絕路。”
我站在他身邊,心疼道;“沈睿,你臉上的笑容是為了掩飾你內心的孤獨嗎?”
沈睿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