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一枚金餅,說話小心翼翼,“我們是不是先去找個客棧投宿?”
我忿恨地瞪向他,“投什麼投,投河算了。”
不過最後,我們還是找了一間客棧投宿,因為代國的法律有明文規定,禁止流浪者露宿街頭。
先前路過的幾家均已客滿,我們不得不駐足在聚滿樓的門前,光聽名字就知道,這類地方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我與易北周身狼狽的站在櫃檯前,被店掌櫃斜眼打量了半晌,最後不陰不陽說了一句,“小店最便宜的客房也要一枚金餅一晚,不知你們”
我拭去頭上的冷汗,厚著臉皮問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促銷活動,例如那個租了一間客房再贈送一間客房什麼的。”
店掌櫃的眼神裡又加重了幾分鄙視,理都不理我,只顧低頭撥弄著算盤嘩嘩作響。
我仍做最後的努力,“啊哈其實不贈送客房也沒什麼關係的,贈送一間柴房也是可以的,我們就吃點虧吧!”
店掌櫃算盤撥弄得更響,極不耐煩的說道,“柴房也是要收錢的,六十株銅錢一晚。”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易北在身後猛拉我的衣角,我甩開他的手,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掌櫃伯伯,你仔細看看我們,看看我們這個樣子不用說也知道是被人打劫了,最後一枚金餅也是我拼了小命護住的。之前以為代國民風淳樸,原來也有打家劫舍的事情啊!我們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想到了就僱保鏢了。話又說回來,不想發生的事也發生了,我們總不好因為自己被打劫了,再去打劫別人吧,這樣缺德的事情我們是做不出來的。所以呢你看我們孤男寡女,怎麼可以共處一室呢?多麼傷風敗德啊,傳出去也對貴店的聲譽有損,我心裡肯定過意不去的。最要緊的,這件事要是讓我爹爹知道了,一定會氣得先打死他的,然後再打死我,我們含冤而死,做鬼也會纏著你的”
“既是這樣,就委屈這位姑娘與阿盼同住一間客房吧。”
我預備再說些惡毒的話嚇唬嚇唬店掌櫃,卻被身後銀鈴般的聲音打斷,回頭看去,只覺眼前一亮,頓時喜上眉梢,原來山水也有相逢,不是冤家不聚頭。
說話的紅衣女子款款走下樓梯,清靈娟秀,雙瞳剪水,一身異族打扮,長髮齊至腰間,豔若胭脂的珊瑚珠攢成一串串的流蘇垂下發髻兩邊,如春風裡盛開的一抹海棠花,平添嬌嬈。眼前的人不是那個罪魁禍首還會是誰?
易北湊到我耳邊,“剛才就要告訴你這個,就是她,害我們賠錢的!”
我換過羅裙,與紅衣女子對面而坐,半句話不到,她就直言不諱的亮出自己的姓名,叫做南宮盼,由越洲的息國遠道而來。我手握著茶杯,一邊陪笑,一邊思量著該如何開口跟她討債,本來我也打算一筆勾銷的,可是一想到如今已是身無分文,天亮之後只能喝西北風的慘況,也不好打腫臉充大度了。
我還在斟酌,南宮盼先出了聲,“不知姑娘芳名?”
我猶豫了一下,“秦萱。”第一次由我的口中說出這個名字,感覺還有些陌生。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之前在田邊是阿盼著急趕路才會粗心大意,有得罪的地方希望秦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怔住了,她居然承認了,也算爽快,那就不怕賴賬了,“其實呢也沒什麼,別的都好說,只是因為你啊那些莊家也被踩壞了,我們身上帶出來的盤纏全都賠了進去。眼下身無分文寸步難行,你知道的,當今的社會處處都得用錢。”
南宮盼詫然抬起頭,反問道,“剛剛,你不是說被人打劫了嗎?怎麼又”
我暗自吃驚,她記性倒好,還很會懂得挑人的話柄,“這個嘛原本莊家就不是我們踩壞的,卻被威脅著賠了錢,感情上跟遭了搶劫是一樣的,後果也一樣。”
“哦,原來是這樣。”南宮盼垂首望著手裡的白瓷茶杯,許久,才緩緩說道,“秦姑娘放心,阿盼必會盡數補償,只是如今我身上剩下的錢也不多,可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辦,有需要用錢的地方,等辦好了,我一定想辦法籌錢還給秦姑娘。”
我心想,完了完了,她也學會開始跟我哭窮了,勉強擠出個笑容,威脅道:“也也沒關係了,只是你看看我現在,身無分文,哪都去不了,只好跟著你走了。”
南宮盼舒展了眉眼,笑道,“也好,阿盼是第一次來到中州,很多事情都不明白,需有人從旁指點,秦姑娘肯幫我就太好了。”
我配合的笑了兩聲,莫名有種上當的感覺,明明是要討債的,反而賠了自己做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