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的媵妾,如今卻掌著六宮權,位份比她高了三品有餘。闔宮嬪妃都要去向這位夫人晨省昏定,自也包括她這個昔日的正妻。
她太知道葉景秋對她有怎樣的敵意了。若不是她的外祖父霍寧當年在朝中積攢下的權勢尚在、蘇家亦是名聲顯赫的大世家,她大概連現在這個貴嬪的位子也沒有、葉景秋也早已登上了後位。但就因為那一撥朝臣的反對,葉景秋至今也只是個妾,而且也不可能登上後位了,皇帝已決定迎娶左相之女竇綰為後。
雖說不上是拜她所賜,也是拜她母族勢力所賜,葉景秋恨不能早一日取其性命。
蘇妤惴惴不安地垂首坐著,回憶著晨間的事情。是她在晨省時無意中打碎了蕙息宮裡的一個玉瓶,滿座寂然間,章悅夫人神情淡漠地告訴她,那是御賜的東西,普天之下也尋不到第二個,便讓她去成舒殿前跪著謝罪,等著皇帝發落。
彼時她拿不準皇帝會如何發落她,因為在她印象中,皇帝是最不肯她過得舒坦的人。好在跪了一會兒,她倏然想起昨夜夢中自己在成舒殿前跪暈過去的景象,再細思下去她覺得那就是今日的結果了吧。
可這個夢卻沒應驗,蘇妤不得不擔心她在晚些時候是否會面對更嚴苛的責罰。
是以在那一抹玄色出現在側殿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地往裡躲了一躲才強作鎮定地拜了下去:“陛下大安。”
“可。”賀蘭子珩一壁走進去一壁免了她的禮,站在她面前看了她半晌,瞧出她明明已是怕得不行,還偏要強裝冷靜地坐得端端正正。她淡施粉黛,一張臉清清素素的,長長的羽睫低低垂著,有意識地壓制著視線不去看他。
短暫的失措之後,蘇妤恢復了再面對這個人時習慣性的平靜和冷漠——這顯然不是嬪妃在面對皇帝是該有的態度,卻是她唯一能有的態度。因為就算她溫柔他也照樣不會喜歡。她雖無法知道日後具體會發生什麼,但僅從夢中零碎的片段,她也能清楚地知道,他對她的厭惡是會越來越多的。
她不是沒試過逆來順受溫柔以對,但是沒用。所以她現在早已沒了笑臉相迎的心思,反倒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他平日裡不會來見她、她當然也不會去礙他的眼,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不犯大錯,他再厭她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
。
皇帝默然不語地凝視了蘇妤一會兒,開口淡道:“怎麼回事,貴嬪,你自己說。”
“臣妾失手打碎了陛下賜給章悅夫人的玉瓶。”她淡淡道。沒有什麼怯意亦尋不到不恭敬,只是平平靜靜地說明了事情。
她聽到皇帝輕輕地“哦”了一聲,又說:“然後呢?”
然後?她不禁蹙起眉頭,皇帝素來是懶得跟她多說話的。想了一想,她不知該怎麼答這話,只好說:“然後隨陛下吧。”
皇帝喝著茶險些嗆出來,她顯是會錯了意。他想問的是然後又發生了什麼、章悅夫人是怎麼說的,她卻理解成了‘然後讓朕怎麼發落你’?
蘇妤猶自低垂著眼簾,只覺一陣安靜,她這才抬了抬眸,靜靜道:“臣妾一個人的錯,但求陛下別遷怒於臣妾身邊的人。”
話音落後又是一陣安靜。她復又垂下眼簾,皇帝覺得她整個人周圍都是一股充滿疏離之意的寒氣。這股寒氣讓他忍不住地繼續打量她,他曾經的正妻。良久之後,他冷聲一笑:“朕若非拿折枝問罪呢?”
她的身形禁不住地一顫。
折枝,那是她從家中帶來的婢子,可以算是她在宮裡唯一的依靠了,他也知道這一點。
“陛下”她思量了一會兒,抬頭直視著他,強壓著心底的懼意,維持著平穩的口吻道,“陛下是明君,臣妾這個罪魁禍首在這兒,陛下何苦拿無關之人問罪?”
皇帝神色一凝。
她到底是不肯求他。哪怕她那麼想護折枝,卻寧可用這樣的話來噎他、甚至激怒他,也不肯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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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罪
蘇妤一瘸一拐地回到她所住的霽顏宮貞信殿。這是一個挺繁華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