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身去,也讓眾人都抬頭望過去,繼而便一併行了稽首大禮:“陛下大安。”
“你傷到哪兒了?”皇帝一扶,輕問道,遂是認真打量她一番,卻見她似乎哪裡也沒傷到,神色亦是如常平靜。
“臣妾臣妾沒受傷。”蘇妤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望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頓了一頓,復解釋道,“是折枝受了傷”
目光遂移向方才去稟事的那名宦官,語中有幾分責備之意地道:“誰說本宮受傷了?平白讓陛下擔心。”
那宦官連忙跪地告罪:“陛下恕罪、昭儀娘娘恕罪。臣一時著急沒說清楚光顧著說雪貂傷了人”
也就沒再責怪他什麼,皇帝免了眾人的禮,瞟了折枝一眼,隨口問道:“傷到哪兒了?”
“奴婢”折枝低垂著首,手攏在袖中,一時未敢答話。嫻妃輕輕一聲喟嘆,走上前去徑自捋起了她的衣袖。幾道殷紅血痕呈與眼前,皇帝不禁一驚,又聽得嫻妃唏噓道:“所幸不是傷了臉、所幸不是傷了昭儀,若不然,只怕”
便不再說下去,其中輕重眾人自然明白。
一時間周遭凝滯,良久之後皇帝嘆息沉然:“來人,把那貂送去馴獸司去”
“陛下。”皇帝的話剛說至一半,便被蘇妤愕然打斷。回看她一眼,皇帝溫聲解釋道:“若日後傷了你怎麼辦?送去馴獸司,亦有人會小心照料著,不會委屈了它們。”
這算是極好的結果了。平日裡,各宮養的寵物如是傷了人,拖去打死、溺死的居多,今日這尚留了一命,且有皇帝的吩咐在,馴獸司是決計不敢虧了它們什麼的。
蘇妤咬了咬唇,只喃喃說:“臣妾知道陛下是為臣妾著想,可臣妾只覺得這事是個意外罷了,子魚非魚平日裡都和折枝親得很,玩玩鬧鬧的雖是有,卻從不曾傷過人。”說著語聲微哽,又央求說,“陛下也知它們有多離不開人”
聽至此,旁人不敢插話,佳瑜夫人卻帶著幾分厲色道:“昭儀未免也太不懂事。本宮從前便說過,若是傷了人便不好了,如今已然是真傷了人,昭儀如此也太不分輕重。旁的不說,便是宮中的馴獸司裡,又有哪個不是過得好好的?昭儀就非要陛下再為你松個口麼?”
聽似就事論事,細想之下,實是明裡暗裡責怪蘇妤不識抬舉。仍是沒有旁人敢多言什麼,惟嫻妃輕笑說:“夫人這話便過了,昭儀平日裡和這兩隻小貂親近,目下捨不得也是有的。”遂向皇帝一福,又說,“且臣妾聽著,方才昭儀有一句話說得更是有理——這兩隻小貂平日裡玩鬧歸玩鬧,從不曾傷過人。便是把手擱到它們面前,它們也不咬、不撓一下,今日這事臣妾怕有旁因。”
“旁因?”皇帝微有一怔,“嫻妃何意?”
嫻妃便看向折枝,溫柔笑說:“折枝姑娘把方才的始末再說一遍,陛下便知道了。”
莫說皇帝被嫻妃這番神秘兮兮搞得愈發不明就裡,連折枝也是一副不明其意的樣子,只得依言說:“方才昭儀娘娘飲茶時失了衣裙,夫人便吩咐服侍娘娘更衣。奴婢取了那溼了的衣裙出去,想著疊上一疊方便拿回去,便鋪在步輦上疊了。子魚非魚本在步輦上睡著,不知怎的忽然就醒了,繼而就如瘋了一般撲了過來,奴婢躲閃不及,便傷了手”
語至此,皇帝終是聽出其中確有蹊蹺。才要開口,正巧去馴獸司尋貓的宮人也回來了,手中抱著一隻通體潔白的貓。
子魚和非魚一見,立刻興奮起來。跑過去就要和那貓玩,去被皇帝和蘇妤不約而同地拎了起來,摟在懷裡,蘇妤輕喝了子魚一句:“好好待著。”
皇帝則回身將非魚交給了徐幽,抬眼看向那貓,聽得嫻妃問那宦官:“可是本性溫和麼?”
那宦官回說:“是,臣特意問了,算是目下馴獸司裡最溫和的一隻。”
嫻妃點了點頭,繼而轉過身去,走向那堆蘇妤方才換下來的衣裙。不僅是溼了,有些地方還被撓出了明顯的爪印,可見是穿不得了。卻沒多理那衣裙,嫻妃解下了宮絛上的兩枚香囊,宦官見狀便放下了那貓。嫻妃在那貓跟前小心地伸出手去,使那兩枚香囊直垂到它面前。不過片刻,便聽得那貓機警地一叫,繼而伸爪子便抓向香囊。嫻妃向後錯著步子、一下下抻著那香囊上的掛繩,貓卻不依不饒,一路直追著香囊跑,又抓又咬的,如同拼了命一般。
眾人愣住,就算原本聽了折枝的話仍不明白什麼意思的,見狀也明白了。
見已差不多,宦官便上前將那貓抱開了。一時間那貓仍有些不甘心似的繼續揮舞著爪子——若不是馴獸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