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聽出他聲音中的喜悅,她越發低垂下頭,雙頰紅透,聲音無比溫柔,
“秦郎,麗娘原先並不知曉懷上孩子了。也就是昨兒傍晚,送別了阿思,我便發覺頭暈、噁心,飯也吃不下去。我一推算月信的時日,這才想到應當是懷上孩子了,可是”
麗孃的話還未說話,就被秦伯堂摟入懷中。他的下頜抵著她的秀髮摩挲著,輕嘆道:“麗娘,別可是了。我聽到這個訊息,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只是要難為你了。如今你身子大不如前,年紀漸大,懷個孩子不容易呀!”
麗娘本要吐出的後半句話,硬生生地噎在喉嚨裡,吞回到肚子裡。
她明明日日服用李豫安給她配置的駐顏湯藥,卻不曾想懷上了孩子。李豫安曾與她說過,駐顏湯藥雖能駐顏,但服食時日漸長,對身子是有損的。如若日後懷孕,定當保不住孩子。
心中這些念頭在麗娘心中一閃而過,她緊緊地靠秦伯堂的懷中,便改口說道:
“麗娘當年偶遇高人,向高人討得一個法子,不僅可以駐顏,且能保持月信不斷至知天命之年。只是,只是麗娘沒有想到,如今竟然意外地懷上了孩子。”
“麗娘,如今阿思去了京城,你就不要回雙溪村了。這處宅子裡,有丫鬟婆子伺候著你,我便放心些。我也會時不時地來探望你。”
“秦郎,你果真會時常來探望麗娘嗎?如若被沈氏發現,該怎麼辦?”麗娘仰起頭,凝睇著秦伯堂的雙眼,擔心地問道。
和秦伯堂重逢後日子,她一直患得患失。她當然知曉,秦伯堂的正室沈氏,不僅孃家勢力強大,而且樣貌出眾、心思玲瓏,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這麼多年,秦家要不是沈氏,自然不會如此發揚光大。
“傻麗娘,腳長在我的身上,我自會想辦法出來看你的。莫要擔心!”秦伯堂在麗娘額頭應下一吻。麗娘將他抱得更緊了,彷彿只要她一放手,他就再也不會來了似地。
門上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秦伯堂皺著眉頭,新買來的婆子丫頭可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麗娘抬起頭,正要應門,卻被秦伯堂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門外的婆子見屋中沒人應答,她心中甚是焦急,便更加用力地敲門,提高了嗓門喊道:“老爺,老爺,來客人了!”
這個時候怎麼來客人了?不對呀!他在此處買的院子,本該沒有人知曉。一大清早的,到底是誰呢?
秦伯堂心中狐疑,便朝門外說道:“是哪裡來的客人?”
婆子回答道:“老奴問了,可客人不願意說。客人只說要見老爺,是以老奴趕緊著來請老爺移步前廳。”
秦伯堂不解地望了一眼麗娘,“可是來找你的?”
麗娘搖搖頭道:“雙溪村認識的那些人,並不知曉此處。阿思也是不知曉的。”
秦伯堂思索了片刻,便道:“你且先在這裡歇著。我去前頭瞧瞧是回事兒。”
“秦郎,還是我隨你一起去瞧瞧吧。”麗娘不甚放心,堅持要同他一起。
秦伯堂想了一想,便答應下來。或許是西河村的村民來找他套近乎的吧。
二人一前一後地踏入前廳,秦伯堂一觸目到來人,他的身子如遭雷擊,渾身顫動。
沈氏在明月的陪同下,正在慢條斯理地品嚐著丫鬟端上來的碧螺春。茶味清新爽口。果然是上等的碧螺春。難怪,近日來秦家賬目有些模糊不清,有些物事莫名地少了些許。
原來,都搬到這裡來了!
沈氏抬起頭,裝作並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秦伯堂,眼睛卻被秦伯堂身後一位美豔動人的婦人所吸引。
她穿著一件家常的素蓮色灰鼠裡的繡銀絲白玉蘭長褙子,下套一條顏色更為素雅的石青色白玉蘭花緞面馬面裙,頭髮隨意挽起,鬢角別了一朵白玉蘭,映著那眉眼間的清雅,微微發白的面色,顯出幾分柔美嬌豔來。
好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怎麼看都不像與她差不多歲數的人!沈氏心中又詫異又驚愕,情不自禁地冷哼了一聲。
她回憶起連番遭受的一切,低頭抿了一口碧螺春,隨著一口茶水下肚,心中翻江倒海般翻滾著的恨意給強壓了下去。
她再次抬起頭時,只淡淡地瞧著正左右為難、進退兩難的秦伯堂。
秦伯堂面色通紅,神情閃爍。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尚在病中的沈氏忽然造訪。他更想不到的是,沈氏何以知曉他這處小院?
他目光四處搜尋,卻找不到李順敏。沈氏卻隨著他這樣閃爍的目光,心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