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媚聽到沈氏的問話;抬起頭時,已穩住了心神。她瞧向沈氏跟前的小桃和小桃面前的碎藥罐;強自鎮定地說道:“太太明察秋毫;何以憑藉一個小丫頭和一堆碎片;便給阿媚定下此罪?”
小桃對著沈氏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側頭對秦明媚說道:“二小姐難道忘記了?當時是二小姐要奴婢從樹上採摘夾竹桃!二小姐難道忘記了?你將藥罐碎片扔進奴婢住的屋子後面的湖裡。二小姐難道忘記了?春水和小桃是同鄉;春水老實巴交任人欺負;可小桃卻是最看不慣仗勢欺人的!”
小桃自那日被秦明媚毫無緣由地甩了一個巴掌後;便暗地裡去找春水。春水和小桃是同鄉。春水膽小木訥;而小桃膽大機靈。秦明月花費N多功夫還是無法從小桃嘴裡套話;可是同鄉又同齡的小桃,卻是能輕而易舉地從這個老實巴交的春水嘴裡瞭解到了情況。
小桃籌備許久;從人證到物證;都找齊時,正發愁如何向身在桑鎮的太太告發秦明媚的惡性。正巧,大管家要陪同柳姨娘去桑鎮,她便求了大管家一同來了桑鎮。
小桃這番話宛如兜頭一盆冷水,將秦明媚澆得渾身冷汗涔涔,呆立當場。
柳姨娘還想要再為女兒求情,可沈氏銳利的眼風從她身上掃過,“芳芸,正所謂有其女必有其母!芳芸,你可知錯?”
柳姨娘見沈氏目露精光,心中咯噔一聲,直覺不妙,剛想張口辯解,卻聽沈氏又是一陣擊掌,趙媽媽轉入禪房內間,走出內間時,她的手上捧著一盆枝繁葉盛的滴水蓮!
柳姨娘詫異地望向趙媽媽手中的滴水蓮,心跳加劇,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沈氏還是轉向老方丈,和顏悅色地說道:“慧覺老方丈熟諳花草之道,還望老方丈賜教。”
慧覺老方丈又是輕聲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便起身站立起來,從禪房右側炕上取下一個籠子,籠子裡有一隻活蹦亂跳的黃鸝鳥。
他取出黃鸝鳥跟前的小碗,接了數滴從滴水蓮上流淌下來的水滴,擺放在黃鸝鳥跟前。黃鸝鳥啄了幾口水,卻不料,搖搖欲墜地朝籠子裡摔去。
它正要兩眼一翻,雙腳一蹬時,慧覺老方丈迅速地拿出一顆芝麻大小的藥丸,塞入黃鸝鳥嘴中,又給它餵了清水。過了一會,黃鸝鳥才悠悠地醒來,勉勉強強地站立起來。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裡,既是驚詫,又是迷惑。
慧覺老方丈這才轉身,對眾人說道:“出家人本不該拿生靈來試毒。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只是今日老衲受沈施主所託,是告知大家一個事情,滴水蓮本身無毒,可是滴水蓮葉子上流淌下來的水滴,卻是有毒之物。”
柳姨娘這下子總算看明白了,她連忙張開嘴說道:“太太明鑑,太太明鑑!芳芸為太太尋得滴水蓮,從未知曉它有此毒性。芳芸只是見太太哮喘舊疾頻發,這才從我娘口中知曉,滴水蓮有清新之功效,這才獻給太太的呀!”
沈氏搖頭道:“可是自從屋中擺了滴水蓮,我反而覺得時常胸悶氣短,喘息不順。”
柳姨娘見自己無論如何脫不開干係,她把銀牙一咬,心一橫,說道:“太太,太太並非是受滴水蓮之困擾,而是,而是,另有他物!”
沈氏聞此言,更加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但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靜靜地瞧著柳姨娘,“芳芸所言之它物,到底為何物?”
柳姨娘心思百轉千回,百般權衡,把心一橫,跪將下來,“太太,芳芸可以告知太太。但是,芳芸有個不情之請。無論媚兒做錯了什麼,還望太太留她性命!芳芸,芳芸給太太磕頭了!”
柳姨娘自秦明媚被指認暗中迫害秦明月的罪證確鑿,正在慌張地思索著對策,卻不料自己也捲入其中。幸而,她早就窺見了沈氏屋中的秘密,此時正好可以將功贖罪。這個秘密的分量可遠遠超過女兒暗中使壞迫害嫡長女!
“好。如若芳芸能有更合理的說法,那麼,我自會酌情定奪的。”
“太太,這個秘密,現下說出來,只怕有造謠之嫌,望太太給芳芸十日時間,芳芸定當給太太人證物證確鑿。”
沈氏要的便是這招借刀殺人!她如今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因著長期吸入有毒之物,如今實在太弱。
她今日便是上演這麼一齣戲,先讓小桃指證秦明媚,再指證柳姨娘的滴水蓮有問題,那麼柳姨娘不僅護犢心切,更是會想盡辦法洗刷罪名。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柳芳芸去辦吧。
“好,那我就答應給你十日時間。如若十日之後,無法找到確鑿的人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