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恨不得就坐在崔繹大腿上不走了,真是煩死先人。
謝玉嬋領著兩個丫鬟滿面春風地跑進來:“應融哥哥,我叫廚房給你燉了山藥羊肉湯,很補身子的!”
崔繹裝了幾個月的病弱,已經熟能生巧,一聽到她的聲音馬上倒在椅子裡揉太陽穴,渾然一副虛弱得要死過去的樣子。
謝玉嬋心疼地湊到將軍塌前,捧著丫鬟剛盛出來濃湯說:“大夫說冬天吃羊肉最合適了,來,快趁熱吃。”
崔繹望著那一大碗黑乎乎的湯汁,內心直是捶胸頓足,撞牆撓地,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有氣無力地道:“先放著吧,我一會兒吃。”
“不行的,一定要趁熱吃,來我餵你吃。”謝玉嬋卻格外固執,見他不吃,舀起一勺就往他嘴裡送。從王府到府衙不過半柱香的路程,湯盅又用棉被包著,幾乎和剛出鍋的時候一樣燙,崔繹差點燙得噴出來,忙一手捂著嘴往後推讓。
謝玉嬋殷切地問:“味道怎麼樣?”
崔繹悲痛欲絕地嚥下那口味道古怪的湯,舌頭都要抻不直了,含糊地回答:“還可以,我自己來!自己來自己來!”再讓她這麼喂,補品也能變成斷腸草。
百里贊從容不迫地披著成山的摺子,一邊說:“這味道,王妃在湯里加了不少好料吧?”
謝玉嬋昂然道:“那當然,應融哥哥是王爺,當然要吃最好的——應融哥哥!”她話沒說完,就見崔繹鼻孔裡流出兩道紅色,瞬間嚇得慘叫起來,“應融哥哥你怎麼了!怎麼流血了?你別嚇我啊,你怎麼樣?難受嗎?哪裡不舒服?”
崔繹忙用手捏著自己鼻子,甕聲甕氣地說:“天太乾燥有點上火。”丫鬟們七手八腳地端來溫水給她擦洗,又用絲帕絞小了塞在鼻孔裡,忙活了半天才把鼻血給止住。
“人參,當歸,黃芪,鹿茸,蟲草,枸杞,大棗嘖嘖!”趁他們都在忙活,百里贊上前撈了撈那湯盅,頓時啼笑皆非,“難怪補得流鼻血了。”
謝玉嬋扭頭狠狠瞪他:“我警告你啊,不許偷喝!”
百里贊敬而遠之地擺擺手:“王妃多心了,我還沒活夠呢。”
這時候,曹遷大步從門外奔進來,歡呼雀躍道:“王爺!找到了!找到夫人了!”
百里贊馬上朝他比劃:“噓!!!”
可惜曹遷嗓門不小,謝玉嬋已經聽到了,霍然起身:“什麼?你們找到誰了?”曹遷這才看到她在屋裡,馬上把頭低了下去,不敢吱聲了。謝玉嬋勃然大怒:“怎麼回事?你們竟然瞞著我在找那個賤人?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王妃了?”
“王妃誤會了,”百里贊叫苦不迭,辛辛苦苦瞞了這麼久,被大嘴巴曹遷一下給捅破了,只得趕緊出來圓謊,“王爺是在通緝夫人,夫人雖是長孫泰派來的內應,但小郡主仍然是王爺的親骨肉,怎能眼看著她被人帶走,流亡在外?”
謝玉嬋哼地一聲冷笑,嘲道:“親骨肉?她既然是內應,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給王爺生兒育女,那個丫頭一定是她和別的姘頭生的野種——”“啪!”
響亮無比的一記耳光狠狠抽下去,謝玉嬋頓時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越過書案栽了出去,白豆腐一般的嫩臉頰轉眼間腫起一座五指山,整個人完全懵了。
百里贊簡直想哭了:“王爺”
崔繹如火山爆發般怒吼起來:“把她給我銬起來,關進地牢!還有著兩個丫鬟,也一起關起來!”
“王爺不可如此啊!”
“誰再多說一個字一起關!”
門外候命的親兵迅速衝進來,三下五除二就將謝玉嬋和兩個丫頭五花大綁,丫鬟們嚇得又哭又叫,崔繹每人給灌了半碗滾燙的大補湯,很好,世界安靜了。
等人被押下去了,崔繹呼地吐出一口氣,神清氣爽地問:“仲行剛才說找到夫人了?在哪兒呢?”
曹遷趕緊回答:“回稟王爺,有探子在甘州城裡發現幾個布夏人,他們圍著通緝令看了很久,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於是偷偷跟蹤他們到了色綸河畔布夏族的群落,果然夫人和小郡主都在那兒!”
“那還愣著幹什麼?點一千人隨本王去接夫人回家!”崔繹說著,抬腿就要走,百里贊連忙問:“王爺把王妃關起來,那謝家那邊該如何是好?”
崔繹食指對著他點了點:“你是本王帳前第一謀士,這種小事就不用問本王的意見了,你自己全權處理就行。”
“哎哎哎——!”百里贊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麼,崔繹就趕投胎一樣跑了。
曹遷眼神帶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