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並濟之策,而不宜輕談交戰,怎奈當時李隆基並未聽取意見,事後反倒聽任楊國忠請奏出兵,這才引致今時今日的不堪。
事已至此,多說已是無益,於事無補,現下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且走且看了。但絕不可再一錯又錯下去,偏激的再與南詔交戰,否則,只會加劇邊患,置萬千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待到那時,大唐的太平盛世只恐也將會隨之一去不復現。
“陛下,蒙舍川一帶,地氣有瘴,肥沃宜稻禾,又有大池,週迴數十里,多魚及牽к橢�簦�羋淙酥冢�吖��C之味,尤殷。時,孳牧繁衍,年愈部眾日盛,往年所進貢之物,亦不薄”御史中丞王鉷環顧四下,從旁上諫道,“以臣愚見,與其兵戎相見,何不下敕示恩,招降之?”
一聽王鉷諫言請和,楊國忠緊聲就跟道:“王中丞之言,恕某不敢苟同。當年南詔為求自立為詔,乃以兵威脅服群蠻,不從者滅之。歸義既並五詔,服群蠻,破吐蕃之眾兵,日以驕大,每入覲,朝廷亦加禮異。時,卻以怨報德,叛反大唐,豈有招降之理?”
聽著王鉷與楊國忠當堂舌戰,意見相左,李林甫靜聽在殿上,未發一言,未置一詞。這二人俱為其所籠絡的朝中重臣,王鉷更是楊慎矜一手所提拔的,三年前在除掉楊慎矜之後,王鉷便倒戈向其李府,但這兩年王鉷的恩遇也日漸深厚,楊氏一族得益於楊玉環、楊玉瑤的恩寵葉門庭光耀,是故為牽制這二人,李林甫可謂未少花費心思,煞費苦心從中制衡。
說白了,楊國忠與王鉷越是鬧翻了臉,李林甫在中間越便於制約楊府、王府兩府的恩遇,讓這二人都少不得非依附於李府不可。譬如今刻,楊國忠有心為鮮于仲通掩罪,而王鉷卻意欲藉此言其罪狀,讓楊國忠無從包庇鮮于仲通,而今下楊國忠在朝中還未建交幾個黨羽,鮮于仲通算得上是楊國忠在前朝唯一一個生死之交,彼此自稱良師益友,又怎能容忍王鉷藉由兵敗一事打壓削勢,二人若因此反目成仇,李林甫必可從中漁利,它日更不必再為這二人朋比為奸犯愁。
早朝爭議了近三個時辰,也未能商議出個可行之策,龍顏隱有不悅,拂袖退朝。對敵之策未能商議出不說,朝臣堆兒裡竟還生出內亂,怎不惹人煩憂。
高力士伴駕在旁,眼見聖心不快,一時也不敢多言,實也不知如何勸解,眼下的情勢,一觸即發,軟不得更硬不得,倘要尋個兩全其美之法,既不辱大唐聲威,又可召喚回南詔,說來又談何容易。
“陛下,陛下可要擺駕金花落?”
見聖駕行至金花落前,看似有些舉步不定,高力士朝身後幾個婢僕使個眼色,示意其等姑且退後,適時請示了聲。
凝睇宮門緊閉著的金花落,李隆基半晌緘默,龍顏有一瞬息的讓人捉摸不定。時下大唐與南詔情勢微妙,曹野那姬出身於南詔,想當年是以南詔舞姬的名頭被皮羅閣進獻入宮的,這些年顧及與皮羅閣的幾分情面,金花落得寵的時日雖說只是恩寵一時,曹野那姬卻是從一個三品“美人”逐年晉封為正二品的六儀之一。
在今下這節骨眼上,倘使遣送曹野那姬回返南詔,將曹野那姬及小公主母女二人一併遣送回太和城亦或是委任曹野那姬回返南詔一趟,就像閣羅鳳繼位前夕一樣,也興許曹野那姬可以說動閣羅鳳,挽回背唐附蕃的南詔
“陛下?”見龍顏似有恍惚,高力士略帶遲疑的又從旁請示了聲。金花落近在眼前,若聖駕要駕臨,自當上前叩門。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負手轉身,繞過金花落的宮門,提步向另一條宮道。高力士忙緊跟於後,自知腳下這條路是通往梅閣的方向,心頭不由微喜。近些年,記不清從何時起,每當李隆基有何心事,或是心有千千結難解心結之時,總會擺駕梅閣,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想起江采蘋來。
或許也正在於此,這些年以來,江采蘋雖不爭寵,但在李隆基心中卻始終為江采蘋留有一席之地。
隨駕在後還未走到一半,卻見李隆基又止步,意有猶豫地轉向淑儀宮而去,高力士心下微怔,旋即才回過神兒來,趕忙又帶著那幾個婢僕隨駕步往皇甫淑妃的宮苑。
平日裡,皇甫淑妃與江采蘋走得極近,依而今的情勢,內憂外困,李隆基有所顧忌也在所難免,久不登梅閣的門,今日遇上難事兒才冒然而去,想必難逃江采蘋法眼,屆時少不了難以啟齒。不過,如若由皇甫淑妃代為傳話,眼前的這道難關反倒易抉的多。
縱便還須出動曹野那姬,但凡江采蘋出面,想是亦不難成事。
VIP章節 第497章把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