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這宮裡頭,容顏尤為易老,當今聖人卻是個有情之人。憑小娘子的才貌,想要博得聖眷本非甚難事兒,老奴亦看得出,小娘子同樣是個極重情重義的女子,故,老奴在此規勸句小娘子,莫要灼傷了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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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別高力士走在回翠華西閣的路上,江采蘋不由得百感交集,五味具雜。先時本欲請教高力士有關李隆基何以突兀召其侍寢之事,亦不了了之。且不究李隆基何故忽然間要召其侍寢,如果江采蘋不願,今晚照舊淨可敷衍了事推諉掉李隆基的寵幸。偌大的後。宮,多的是在巴渴著聖駕臨幸的深宮怨婦,隨手一撈即可挖出個甘心充作代替品者。
然,聞罷高力士淳淳善誘之際,理性上,江采蘋卻不想再繼續以退為守下去。自古帝王最無情,無情終卻勝有情,李隆基是個多情種不假,但也一如高力士所言,這大唐的天子,亦是個痴情種。
臨近離家的那個話別之夜,江仲遜曾叮囑江采蘋,囑託其離家在外須懂得收斂鋒芒韜光養晦,江采蘋亦惟想在這後。宮無風無浪了此一生。可該來的總是會來,想擋也擋不住,躲得了一時,亦躲不了苟活於皇宮的這下半輩子,上次大可借酒澆愁,卻不能次次灌個宿醉。
既如此,與其步步作繭自縛,反不如敞亮開心胸,順應這條命定的宮途,暢快的且走且看一回。也不枉江采蘋在今生又撿了這條“福貴”命,在這盛唐重新活過這一場。
正文 第080章 儆戒
酉時三刻,翠華西閣。
江采蘋跽坐於銅鏡前,攬鏡自照,身上的短襦上裝與高腰裙,面料雖為綾紗錦緞,顏色上卻非大紅大紫,僅為淡淡地一襲水白與淺藍交映,頭上亦未插戴貴重的金銀珠玉首飾,獨一物再普通不過的鳳犀簪。
花費近半個時辰做打扮,較之起先出閣賞逛之時,江采蘋周身的衣飾並無多少改變,只不過換了個髮式,換了套新衣而已,實則依舊為平日裡的那副淡妝雅服妝扮相。唐制規定,色質上,平民男女唯允著穿粗布麻布,且限於青或黑。然江采蘋今夜乃是個要入殿侍寢之人,儘管入宮半月有餘,尚未冊敕何封號,可若以這模裝扮素面邀侍龍顏,接受天子臨幸的話,未免寒酸點,跌份不說,亦有失體統。
“奴為小娘子染個花鈿如何?奴細瞅小娘子,宛似那藍天上的一抹行雲,倘點綴上抹朱花鈿,這天上地上,小娘子必是一枝獨秀,羨煞世人!”撫整番江采蘋衣襟,雲兒恬靜地悅目著鏡中的江采蘋,半晌,終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江采蘋今夜的妝顏,由雲兒一手負責梳理,其原欲給江采蘋梳枚彩妝,憑藉江采蘋淡妝濃抹總相宜的俏姿,壓根也用不著過於妖嬈,只需薄施粉黛,可為之平添有幾分華採即是。但經過這番梳洗下來,雲兒仍是依從於江采蘋己身要求,既未點絳,亦未畫娥,更未有描鈿。
唐宮中的妃嬪,且不論幾等姿色堆兒裡,美與不美倒在其次,卻不乏粗眉小眼肥臉者。江采蘋姣好的娥眉,則彎彎長如柳葉狀。小巧而精緻的鼻耳玲瓏中不失秀氣,朱唇不點自紅,纖腰盈盈不足一握,無論是其哪點,卻是無一不同這盛唐風氣悖有極致的迥異,同時亦與李隆基後。宮現有的形形色色女人存帶天壤之別。是以,獨闢蹊徑而別具一格,興許也未嘗不無裨益。
“呵~”
雲兒猶豫著剛向江采蘋請示畢。江采蘋對其勸諫尚未置與否可時分。但聞一道脆鶯般的嬌笑,已是從西閣門扇外方向傳入閣內。待循聲側望,竟也不是旁人,而是月兒緊跟於彩兒後邁入閣來。
“奴等見過小娘子。”
待行至江采蘋身後,倆人雙雙對江采蘋欠身行過禮,月兒即垂手侍立至旁邊空閒處去。而彩兒則徑直迎朝向江采蘋前來:
“奴等俱已一應收拾利落。且不知,這會兒小娘子妝備的怎樣了?尚需不需奴等從旁做甚?”
江采蘋見狀,不徐不緩地從梳妝檯前稍側移了移身姿。繼而才衝淨顯歡愉之色的彩兒與月兒二人,莞爾招手道:“快些靠近些來,也好讓吾仔細瞧瞧”
其實。江采蘋早已透過擺於妝臺上的那面銅鏡,在彩兒及月兒前後跨進西閣門檻那刻,便已窺見這二者頗稱得上精心的打扮。
彩兒本就是個窈窕人兒,此時一襲水紅色裙袍遮身,腰際則繫著條煙羅輕紗帶。坦於胸前的一片雪肌更是無瑕勝玉,一見之下尤為令人垂涎。乍打量上去,全然是個豪放女妝扮。
月兒的面妝倒矜持些許,只畫了青黛眉,衣衫是襲蔥綠色石榴裙。相較於彩兒的豔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