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見過瑞王爺與瑞王妃,趙誠謹實在不願讓父母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模樣,尤其是在平哥兒的腿已經受傷的情況下。
齊王顯然明白他的用意,倒也沒再多勸,笑了笑便應了。
馬車一路浩浩蕩蕩地駛到了瑞王府大門口,許多好奇的百姓甚至還跟了過來,議論紛紛地猜測著馬車裡到底是哪一路貴客,竟能讓瑞王爺與瑞王妃親自在大門口迎接。
“到了——”馬車還未停穩,齊王就已利索地從車裡跳了出來,快步上前去朝瑞王爺行禮,得意道:“二哥,幸不辱命!”
瑞王爺眼睛有些發紅,艱難地朝他點了點頭,眼睛卻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馬車上,壓根兒就不朝齊王看一眼。
沈嶸早已迎上前去給趙誠謹拉開了車簾,二人目光一對視,沈嶸頓時熱淚盈眶,一骨碌先跪在了地上,“世世子爺”
“世子爺?”
“瑞王府世子爺?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圍觀的百姓頓時轟然,同時也愈發地好奇,齊齊地睜大眼睛,探著脖子盯著馬車的方向。很快的,便有個青色削瘦人影從馬車上緩緩走了下來,少年人有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不急不慢地朝眾人掃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門口的瑞王夫婦身上,眼睛裡頓時孺慕與欣喜,“父王,母妃——”
俊秀的少年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瑞王夫妻面前,兩膝一彎正欲行禮,卻被瑞王爺一把托住,“我的順哥兒——”
一家人抱頭痛哭,許管事趕緊上前勸說,一邊招呼著護送的侍衛進府小憩,一邊將瑞王一家勸進府。
三年多不見,趙誠謹已經從什麼都不懂的幼童變成了青澀中帶著些穩重的少年郎,可瑞王妃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了面倒先哭了個痛快。瑞王爺心中也是又心酸又欣喜,眼淚猶如洩堤的洪水嘩嘩地往下淌。
一家人互訴衷腸後,趙誠謹終於忍不住低聲問起平哥兒來,“父王,平哥兒人呢?”
瑞王爺臉上有些尷尬,瑞王妃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把趙誠謹拉到一旁坐下,柔聲道:“平哥兒在城外的莊子裡住著,過些天孃親帶著你去看他。”
趙誠謹見她絕口不提平哥兒的腿,心中愈發地難過,想了想,便不再追問,轉而擠出笑容語氣輕鬆地說起離別後的種種,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荔園裡的陳設還一如三年前,就連房間角落裡的貓窩都還在,趙誠謹的眼睛微微發酸,他好像又看到了雪團扭著屁股在屋裡打滾的樣子了。
物是人非,早先伺候他的丫鬟們嫁人的嫁人,離府的離府,幾乎已經無人剩下,唯有沈嶸還在。他個子高了很多,依舊很瘦,話也不多,但眼神一如既往的溫和沉定,看到他的時候,趙誠謹的心也會不由自主地安定下來。
“沈嶸,”趙誠謹忽然叫住他,低聲問:“胡御醫當初給平哥兒開的方子可還在?”
沈嶸一愣,臉上有一絲古怪,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世子爺要那方子做什麼?”
“我在雲州的時候住的那戶人家姓孟,孟大叔擅長治跌打損傷。我想寫信去問問他,若他能治自然最好,就算不能治,大叔還有師父。”
沈嶸的臉上愈發地古怪,猶豫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道:“要不,世子爺還是去問問王妃?胡御醫開的方子都是她收著。”
第76章 七十六
七十六
許是忽然換了個地方;趙誠謹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半天;索性翻身下床。剛剛穿上鞋走了兩步,外間的沈嶸便聽到動靜也跟著起了,點了蠟燭進屋問了一聲;“世子爺?”
趙誠謹應了一聲;藉著燭光踱到桌邊;道:“我有些睡不著;便起來走走。阿嶸你先睡吧。”
沈嶸道:“屬下去給你沏杯茶,”說話時又將屋裡的蠟燭點燃了幾支,這才悄無聲息地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他就端著個托盤進了屋;除了一套汝窯青瓷的茶具,還有兩碟做工精緻的小糕點,趙誠謹斜睨了一眼,立刻笑起來。
“你倒是還記得我喜歡這個。”趙誠謹笑著拿了塊綠豆糕放到嘴裡咬了一口,微微點頭,“還是趙大廚的手藝。”王府的一切好像一如既往,就連他最喜歡的綠豆糕都還是原來的味道,但趙誠謹卻知道,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已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單純的男孩。
“世子爺要寫字?”沈嶸見桌上的硯臺裡已經磨了半池子墨汁,不由得低聲問,一邊說著,又一邊主動過來幫他磨墨。
“我寫封信,”趙誠謹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