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珍微微冷笑一聲,回頭衝赫連雲睿笑道:“有勞王爺。”
瀚哲王頷首,沉聲道:“夫人言重了。”
陸元儀躬身退後,攙著一珍的手,扶她上車。
一珍跨上馬車,回頭相望,看著站在遠處的雪女抱著珠玉,珠玉的眉眼模糊,看不清是在哭還是在笑。心中頓時如錐刺般疼痛,但她很快轉身,將心一橫,進入車內。
沒有過多的臨別話語,沒有過多的留戀,一珍帶著復仇的決心,離開了生活四年的塞外,踏上了返回帝都的路途。
在馬車裡,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只聽到有人的談話聲,馬兒的嘶鳴聲。
度過了數月的不眠之夜,她終於在這一年的冬天,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宮廷。
東直門外,邢風頂著寒風,焦急的等待著。
當儀仗遠遠的來到時,他激動的差點熱淚盈眶。
“珍兒”他的嘴唇蠕動,呢喃著喚出這個名字。
一珍在城外就換了轎子,四人抬著她的轎子走到東直門外的大街上,沿途百姓都跪著,雖然有人想抬頭偷偷的看一眼這位傳說中的華裳夫人,但被兵士發現,狠狠敲了一下腦袋,又被按了下去。
她款款從轎子裡走出,含笑看著邢風。
沒有絲毫久別重逢的喜悅,卻滿懷即將大仇得報的期望,盈盈一拜,
邢風親自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等她抬頭望著他時,他這才發現,四年,真的不算什麼,四年,竟然沒在她的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也許是老天覺得虧欠她的太多,所以用青春美貌來彌補嗎?
“珍兒”
“陛下——”
若不是當著這麼多文武百官和夾道百姓,想必邢風一定會控制不住將她摟在懷裡了吧。
兩人一起手拉著手,上了宮輦。
一珍能感覺到,邢風的手有些顫抖。
她在微微的衝他淺笑,這笑笑得恰到好處,絲毫沒有做作的樣子。
他的心也在顫動著,在宮輦上,他終於剋制不住,輕輕撫了撫她的臉,動情的說道:“珍兒,你真是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麼年輕,美麗。”
一珍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哪有,珍兒老了,夫君的身邊恐怕均是新人勝舊人了吧?”
邢風怔忡:“珍兒,你,你叫我什麼?”
一珍淺笑,羞怯的低下頭:“民間夫妻都是這麼叫的,陛下若是不喜歡”
“不,我很喜歡。”邢風淺笑道,“這樣才親近,珍兒。”
一珍又衝他笑,他捂著胸咳嗽了一陣兒,一珍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道:“還未見好麼?該尋個好大夫才是。”
他又握了她的手,道:“你不是不知,好不了的。”
一珍輕掩住他的嘴,嗔道:“不許你說不好我既然回來了,就是要和你白頭到老的,你若先我而去,我必定不饒你。”
她的眼裡是含笑的責怪,邢風聽了欣喜萬分,白頭到老,果真如此,夫復何求呢?
“珍兒,我日日夜夜的想著你呢,夢裡全是你,只怕這輩子你都不肯見我了,誰曉得,老天眷顧,能讓我彌補我當時的過錯,讓你回到我身邊來。”他深情款款的說,看她搖頭,聽她說從未怪過自己。
他覺得她是變了,徹底的變了。以往的蕭一珍,如此強勢,是不會輕易委曲求全的,更不會這樣溫婉的和他談情說笑。
也許,這四年的生活,她是不習慣的吧?畢竟,是從小在宮廷里長大的,一旦離開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她一定不習慣,所以,她才會用那幅畫做引誘,回到這裡來。
既然看出那幅畫不是無意間到了他的手中,他自然知道是出自她的意下,這樣,反而更加使他認為她想回到自己身邊。
看她如今的態度,更加的明確了,她的心裡是有自己的。
而當初因為懷疑她和瀚哲王有私情,那是萬萬沒有的事,否則,她為什麼不留在塞外,留在瀚哲王身邊呢?
你瞧,她的眼睛根本就沒有瞥向瀚哲王,而是緊緊地隨著自己而動呀!
邢風的愧疚又湧了出來,當初是誤會她了,甚至都沒有聽她的一個解釋。再想起那可憐的夭折了的小皇子,心都要痛的不能呼吸了。他在心中暗暗的起誓,他一定會加倍對她好的,一定會給她之前所沒有的!
“在想什麼呢?”一珍軟語相問,
邢風笑了笑,宮輦進了皇宮,他瞧著正前方新用硃紅色油漆漆過的宮門,門上的兩個獅子的門把手發出金燦燦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