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蟲終於找上我了,打個哈欠,趴下抱著枕頭,睡姿有些不雅,只是因為今日被那譚貞貞伸手肘子一撞,力道倒真的不是很到,可我一個身負劇毒之人(),虛軟到弱柳扶風,竟被推得滾下來臺階。
一甩袖子,也不看殿中孫睿兒陰測測的笑,墨淺吟隱在面具後可能出現的幸災樂禍,撫著磕到臺階的背跛著腿便忍痛離開。
心裡是萬般委屈,從前被他們幾人捧在手心上,為求效果,即使是演戲,也有了六分真意,這從天堂到地獄的差別待遇,我這個凡人,很難適應。撲哧掉出一顆眼淚,劃過眼眶,暈在了枕頭上,本是素白的蠶絲,便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紅痕。
這可是血呢,比真淚貴重得多!用力吸吸鼻子,儘量少留些眼淚,多是乾巴巴地啜泣。哭累了,自然更就困了,眼前正是一片朦朧之際,背上突地一冷,像是衣服被撩起!
可是左右眼皮激烈地打顫,實在是睜不開,再一會兒,便感覺到淡淡的涼意散開,還有手指輕觸的暖意。突然濃烈起來的千朱花香證明來人正是墨淺吟,呵呵這廝倒是來充好人了,平時那股視而不見的狠勁哪去了?!
他看著眼前女子如雪肌膚上長長的一道青痕,心猛地收縮幾下,既疼又酸,這一個月來,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狠下心來冷淡她,嘲弄她,漠視她。好幾次,孫睿兒看似無心地貶低,看著她的慍色,他都想出手直接將孫睿兒拍死算了,可是他不能。他等的,便是染染對她們毫不留情的厭惡。
一點點地塗著藥,觸到才發現,微微腫起,他心疼,不只是看見這傷口,更是因為他看見她離去時,心如死灰的表情。
阿九知道這幾日我心情不好,便不再沒事叫我早起,以此來蹂躪我了。當又一次日上三竿時,門口的吵鬧聲終於成功將我喚醒。揉揉睡眼惺忪的雙眸,閃著戾氣:“還讓不讓人睡了!”一邊的阿九腹誹:公主,你都睡了七個時辰了
隨意地套上一身衣服,披了件毛茸茸的大氅,眨巴著眼睛,便見譚貞貞一襲紫衣,抬著頭,像是隨時準備作戰的鬥雞一般,氣勢昂揚。而那孫睿兒立在譚貞貞身後,一身粉衣動人,站得也很直。
“一大清早,兩位公主有何事?”“到快要日落西山了呢,金銀公主可別還沒起呢。”譚貞貞句句帶刺,我一笑:“本宮確實還沒有起,怎麼,貞朝公主又有何意見?”當墨淺吟不在的時候,我很樂意自稱一句本宮,我的地位本就比她們崇高,仗勢欺人不是我本意,可是對付她們,不用那才是傻子!
“若我沒有記錯,金銀公主只與我們平起平坐而已,如何喚得一聲本宮!”她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怎麼,本宮就是墨鸞未來的王后,只要本宮願意,如何稱呼還不由你們管。”我哼笑道。“這後位花落誰家,一切都未有定數,金銀公主還是不要得意地太早的好!”她或真被我氣著了,這話,也開始往離譜的說了。
我差點笑出聲來,故作嚴肅道:“不知兩位公主來我這染塵殿有何意?”“宮中墨奴道這染塵殿是墨鸞後宮最奢華之處,我們便起了興,想來看看。”孫睿兒細語輕喃,煞是動聽,可我早已知道她的真意,她,不過也是個垂涎墨鸞後位的心計女子。
“本宮這染塵殿可是一般人想進便能進的!阿九,阿十,十一,將人統統給本宮趕出去!”我一甩袖,正要抬腳進門,後面響起厲聲:“你們敢!”“哼,”我著回頭譏誚道,“阿九擅長撥皮,阿十擅長剮肉,十一擅長削骨,我倒是沒見過他們有何不敢的!”
身後人呼吸一滯,卻明顯的不甘,確實聽宮裡其他墨奴說染塵殿的墨奴個個是高手,卻不知其實是口技高手,刺繡高手,縫衣高手罷了。顫著聲道:“我今日還非得看不可。”
三人攔兩人,明顯有優勢,可變故,就發生在下一秒,兩人竟然突地腳一軟,摔倒在地。我也呆了一瞬,鎮定道:“看看是真的假的。”“公主,真暈了。”阿九突然放手,譚貞貞的腦袋就重重地磕在地上了,我看了都疼,這阿九,也忒的狠了。
“把她們送回各自的宮裡去,再喚御醫過去看看。”“是。”阿十,十一應聲將二人揹回各自住處,阿九顛顛地跑過來,笑著道:“她們莫不是被公主的氣勢給嚇暈的。”“這馬屁可就拍歪了,明明是被你和阿十十一的‘英勇’嚇暈的。”我笑道,猛地一轉,“將右相喚進宮來,就說我頭疼病又犯了。”
“小塵找我。”落秦推門而入,也不打招呼,將墊著腦袋沉思的我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拍拍胸膛,瞪他一眼:“做什麼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