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品嚐到害怕的滋味,深入骨髓的害怕。
一直知道自己喜歡她,知道她在自己心中佔著很重的份量,可到了這關頭,他才驀然覺悟,自己對她的喜*已經到了不能忍受她與自己離心,一想到未來的生活裡沒有她的笑靨沒有她的嗔惱只剩下相敬如賓的淡漠,心就難受得裂開了似地,煩躁不安裡夾著隱隱的恐懼。
那些日夜的煎熬與輾轉反側,在永璉奇異般大好的那一天突然像破曉的晨光,消失得一乾二淨,亮亮堂堂地,他看清了自己。
既*到不能剋制不能分離,又何必去分離?何必百般糾結猶豫?
沒有她,世間的一切於他又有什麼意義。如果*她,不能成為明君,那就不做明君吧何況,依雲珠的心性,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憂慮。
他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這些心情,這些領悟,他沒有跟任何人講,深深|‘文|地埋藏在|‘炫|自己的內|‘書|心深處|‘網|,他知道,說出來,或者被別人知曉,對雲珠來說不但沒好處反而會引來各種嫉妒與算計。
*她,就如*自己。維護她,即維護自己的心。
他既然沒有全心*自己的母親,便不能失去全心*自己的妻子。
再說,太后所做的一切實在令他心寒,不說孫子了,自己這個兒子的安危又何嘗放在她心上?!毫不猶豫地選擇下手,也是為了阻止更大的悲劇出現。
沒想到因為還有別人對太后下藥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畢竟是自己的生母,他心中多少有些內疚,結果他的好母親到了這時刻還不忘為難雲珠。
非要雲珠端著熱燙的藥汁一口一口喂她,藉口太熱掀翻湯藥,潑灑到雲珠手上還拿話擠兌雲珠,若不是五弟妹六弟妹幫忙,這蔥玉似的手就毀了!
她的心已經完全扭曲了!
“沒事,這藥治燙傷極好,明天就好了。”
“那也受了罪,你堂堂大清皇后,當然宗親福晉後宮嬪妃的面她就這樣折騰你真是瘋了。”
“哪個為人媳婦的沒經過這個,給老人侍疾是天經地義的事。”雲珠不在意太后,自然也不在乎她對自己的為難。
弘曆就是看明白了,也無法接受。
雲珠拉下他撫摸著自己秀髮的手,正色道:“皇額娘不喜歡我,我心裡明白,不過不能因為彼此感情不睦就不盡孝道。人有病痛的時候是會煩躁一些的,忍忍就過去了。再說,我也不是個傻的,以後會注意。”
從行圍回來,弘曆不是歇在養心殿就是待在長春宮,日裡最多也就往寧壽宮慈寧宮請安,或到毓慶宮看一下永璉的傷勢,後宮嬪妃那兒連半步都沒踏到連個手指都沒碰太后心裡不高興,不能指摘兒子,便只能將氣發在她身上了。
氣死她最好!雲珠心中冷笑,皇帝勤政是大清之福,又不缺皇子阿哥,她是傻了才去勸諫他臨幸後宮雨露均霑呢。
“我不讓嫻嬪愉嬪幫你協理宮務,打著她們得太后歡心的名頭讓她們在慈寧宮服侍太后就是給你使喚的,你可真得機靈些,別反讓她們合起來算計了。”弘曆嘆了口氣,天家無私事,做皇帝也不能事事由著自己的喜惡來啊。
雲珠莞爾,“太后哪裡敢讓她們近身。說起來,太后儘管不喜歡我,心底卻是信任我多些呢。”
他的主意也太促狹了些,明知太后懷疑嫻嬪她們給自己下藥,還讓她們打著替帝后盡孝的名義去侍疾
二月二十二,雲珠千秋節以太后有恙不宜慶賀的名義推了朝賀筵宴。
“皇額娘,這是兒子寫的九十九個壽字,您看喜不喜歡?”永璉呈上一卷輕潔如羽的宣紙,上頭用各種不同字型大小不同的序列寫著壽字。
雲珠接過來一看,十分高興,“中間這個壽字寫得最好。”轉頭對靈樞道,“快快收起,等閒了我要寫它繡出來,做成炕屏。”
待靈樞仔細收好,才拉著永璉的手道:“肩膀真的大好了?寫字的時候沒勉強吧?”
“沒有,真好了。”永璉笑得有些靦腆,“額娘天天給兒子按摩筋骨,所以好得快。”他真的覺得全身充滿了氣勁的,若不是為了長輩的殷殷關*,他都想去騎馬打布庫了。
永珎很嫉妒,拉著雲珠問:“哪天我受傷,額娘也會給我按摩,給我做好吃的嗎?”
雲珠輕打了他一下,嗔道:“胡說!你們哪個受傷額娘心裡都疼,你們要是孝順額娘,可得好好保護自己,不能輕易受傷。”
和徽伸手擰了下永珎的小臉蛋,“額娘給二哥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