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早想到了。
“我們到了。”雲天藍停下車。
水青看窗外,這是市中心時髦商業區一棟數十層的辦公樓,外表氣派得很。
“能將辦公室開在這樣的樓裡,可見此種業務很賺錢。”她抬頭望到頂,“別告訴我在頂層。”
雲天藍拉拉她的衣袖,“不是這幢樓,是旁邊那一棟。”
水青以相同視角平移過去,嗯嗯兩聲,“這比剛才的那棟還好。你不說,我還當是博物館之類的,那麼精雕細琢。”
雲天藍走到她身後,伸過來兩隻手,一隻放在她頭頂,一隻支住她下巴,將她的腦袋往下,對準正確地點,並且彎腰貼面,保證她的視線不會再拐到別處,“是那一棟,白灰花牆面。”應該原本是白的,年代久了就灰了,讓搗蛋的人又塗了鴉,最後成花花綠綠。
花牆面,在兩幢輝煌無比的大樓之間,矮不隆冬聳三層半。
敢情她之前白誇了,水青笑了起來,“也對,這個才符合我的想象。”
“至少地段不錯。”雲天藍對商業上的事,向來有一針見血的幽默感。
水青當然沒法說他沒道理,“我認為,開事務所有些浪費,弄個餐廳比較能火。”
雲天藍拉著她的手過馬路,推開那扇看不清裡面的玻璃門。
鈴鐺叮叮一響。
水青看到一片亂天亂地的辦公區,五六張桌子都不是正經放著,斜或豎,也沒有條明顯的走道。椅翻茶倒,文件刺刺喇喇橫插歪立,桌面擁擠,大概只能擱下兩隻手肘。電話亂響,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讓人打劫了?”她聲音不大不小。
轟隆一聲,一塊貼著各種便條紙的木板後面,驚現龐然大物,還揉著惺忪睡眼,打個河馬哈欠。
“比利”看到熟臉,她的疑惑不翼而飛。
“青。”比利一見,就咧嘴笑,並用胖乎乎的手熱情拍她,“倫敦好玩嗎?”
撇開簡墨桐,依琳,本這些人不談,撇開發生在芸芸身上的傷害不談,撇開目睹一個瘋子用槍指著自己,然後又差點看到謀殺現場不談,水青遲疑一下,決定不去打擊他的積極性,說道,“好玩。”
比利笑得憨厚,“老闆在樓上睡覺,我幫你們去叫他。”
“他這睡得是午覺?”水青看看錶,十一點半。
“上午的小歇。”比利出了辦公區,上樓梯,因為體格龐大,踩得咚咚響。
看著樓梯口那塊非員工禁入的牌子,雲天藍說,“溫桓好像就住在樓上。”
真正的上宿下鋪?水青有點好奇,“下面這麼亂,上面會不會完全兩樣?溫桓這個人看上去挺愛乾淨的。”
“要不要帶你們參觀一下?”玫瑰香從兩人身後飄來。
雲天藍屬於鎮定的,但水青卻嚇得往外跳,看到站在辦公室那頭微笑的人,她指著樓梯,驚訝問溫桓,“為什麼比利說你在睡覺?”
“睡覺的人是他,不是我。”溫桓作了個請進的動作,後面是他辦公的單間。“既然跟你們約好了時間,我怎麼會跑家裡去偷懶?”
原來溫桓真住樓上。
兩人剛進溫桓的辦公室,再次聽到咚咚聲,卻快了很多,然後比利跑進來。
“比利,你要再不接電話,我就扣掉你這個月的薪水,讓你沒錢買聖誕禮物給未婚妻。”溫桓關門之前發出“警告”,只是表情欠缺嚴厲。
“老闆,再招個小弟吧。我有很多事要忙,哪有功夫接電話。”正因為老闆表情不到位,當屬下的,可以頂嘴。
“聖誕節人人準備放假,誰在這時候找工作?過年再說。你不出去,就給我接電話”溫桓自己也不愛接。
“出去,我現在就出去。”比利拎起一隻大皮包,往外真走,“今天我不回來了,明天跟你彙報。”
哐啷——
水青聽著關門聲,真不知道那扇脆弱的玻璃門是怎麼挺到現在還沒碎的。
“生意不好吧?”比起相對沉靜的雲天藍,她表現得很熟捻,畢竟同溫桓有從開普敦到撒哈拉走出一路的交情。“那麼亂——大的辦公室,就只有比利一個?”
“生意好,所以才都出去跑了。”溫桓往自己的老闆椅上一坐,“你以為我們是坐在桌上敲敲報告就能領薪水的工作?外面雖然只有五六張桌子,可全職的偵探有十來個,透過電話網路和我交流案件進展,不用特意過來佔位。平時在辦公室的只有文職人員,因為聖誕節新年的關係,看我這個老闆好欺負,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