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等久了,抱歉。”直到見到她,支撐的意志才鬆動,閉一次眼睛,再睜開需要耗去很大的力氣。
“不,不要跟我道歉,不需要道歉。我該謝謝你,雲天藍。謝謝你還活著。”她只是個貪圖安逸的小人物,經不起這樣的大風大浪,“以後,再也別讓人綁了。”不然,她會短壽。
雲天藍聽她說得有點不像話,什麼叫再也別讓人綁了,好像他自己很樂意似的,扯開嘴角,想笑。嘴唇乾裂得疼,有血腥味道。他不在意,淡淡舔了。伸手進口袋,摸索好一會兒,握著拳出來,放在她的手上方。
水青立刻有默契地攤開手掌。
他將拳放進她手心,慢慢展開五指,拿開手去。
她一看,是褐色的珠子,半個半個的,木殼。
“你拿這個回來幹嗎?扔了就算了。”真怕他因為執著這類小事,誤掉性命。如今,她感激他聽到了,發現了。
“小狐狸真聰明。”裡面的金子和鑽石雖然沒有了,但他想保留那份寶貴的心意,“怎麼想的?”
渾身燒得最厲害的時候,他昏昏沉沉認為如果沒有綁架,大概永遠也發現不了手珠的秘密。她以前說這份禮物很貴,誰能想到竟然貴到這種程度。二十顆鑽石裂木而出,看呆的,又何止盜匪,還有他。厚著臉皮要生日禮物時,他只要求能隨身帶能保持體溫的東西。木,樸實無華,又能汲暖。她用南峪老楓木做成手珠,已經讓他覺得獨特。
“那時你不總說你的衣服英國手工制嗎?用單純的木珠子,你可能哪天會嫌寒磣。又要暖,又要小,還要有價值,所以我就想了這招,準備將來堵你抱怨的。”其實,喜歡的是一種寓意,那種外表樸素,內在珍貴的寓意。也許,那時候就很重視他了,所以只是一份小小的生日禮物,卻費百般心思。
呵呵——咳咳——,笑著又咳嗽起來,雲天藍臉色更蒼白。
“別再說話,保持體力。雲天藍,你要是到這兒才出事,我一定跳河。”水青將那些半殼珠子放進口袋。
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終於到了,眾人將他放平,急急忙忙往紅十字醫院趕去。
而,兩人五指一直緊緊相扣。
溫桓望著遠去的人,目光有些幽深,好似兩泓黑潭。
“頭兒,奇蹟啊”不知比利在說飛雪的奇景,還是雲天藍存活下來的奇蹟。
“奇蹟?”溫桓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比利,這世上沒有奇蹟,任何事都不會是偶然的。就像氣溫回暖,螢火蟲才會出現一樣。”
“頭兒?”比利蒲扇大手拍上溫桓的肩膀,“你不高興?”
“高興?高興啊這說明我的破案率又成百分之一百了。”溫桓揹著雙手,要離開渡口的樣子,“你走不走?”
“等螢火蟲散了,我再回車上去。”比利其實瞭解此時的老闆需要安靜。
溫桓點點頭,“回來之前,去趟醫院,看看藍斯。雲的情況,我們也好通知雲家人。”
比利說知道。
回到車上,溫桓倒頭就睡。在沒有更進一步的訊息之前,他沒打算跟雲家聯絡。看雲天藍受傷的程度,恐怕也還有一番大折騰。
睡了不知多久,聽到車門開,他翻身一看,是韓水青。
“我以為你會在醫院過夜。”視線朦朧,卻仍然看得出她心情全然的復甦。
“醫生不讓我留院,讓我明天一早再去。雲天藍在麻醉中,也沒醒。”啦,啦,啦,水青真想唱歌。不,還不能太得意。
“他的傷勢如何?”坐起來都懶,溫桓還是要進行例行公事的詢問。
“其他外傷還好,但他腹部的傷口嚴重發炎感染。幸運的是,有人用了某種植物液體幫他擦了幾天,沒有惡化。我猜是那群盜匪。進行了手術,切除最嚴重的腐肉。醫生說只要不繼續發燒,傷口在這幾天能癒合良好的話,就沒什麼大問題。”醫生挺樂觀的,倒是她擔心醫療裝置不夠齊全,想著應不應該轉到大醫院去,可是雲天藍的身體狀況目前不太能移動。
“盜匪似乎比綁匪良善。”還幫雲天藍塗藥。
“似乎吧。”雲天藍在去醫院的路上就失去了意識,她也無從問起,“不過,他們還挺守信用。只要自贖,就放人回來。”
“據資料,這支盜匪存在很多年了。至今還沒有被政府軍消滅,也沒有被太多老百姓憎恨,大概就是靠這份信用吧。”溫桓拿起電話,“要通知雲家人,你說還是我說?”
“你說吧。”他是被正式委託的私家偵探,